3.《房玄龄碑》

永徽三年（652）立。额篆书“大唐故左仆射上柱国太尉梁文昭公碑”。撰者不详，褚遂良正书（图3-6）。

褚遂良（596～659），字登善，杭州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先世居河南阳翟，晋室南迁，始居江南。博涉文史，工隶楷书，贞观末为中书令（宰相），封河南郡公，故人称褚河南。高宗将立武氏为皇后，他与长孙无忌等坚决反对，武后既立，屡遭贬斥而死。他以学“二王”书法为基础，兼虞体笔法、欧体骨力，独创褚体。书法疏瘦劲练，雍容婉畅，仪态万千。传世代表作有《伊阙佛龛记》《孟法师碑》《雁塔圣教序》《文皇帝哀册文》等。两《唐书》有传。

褚遂良书法在唐时很得太宗、魏徵赏识，《唐会要》云：“太宗尝谓侍中魏徵曰：‘虞世南死后，无人可与论书。’徵云：‘褚遂良下笔遒劲，甚得王逸少体。’太宗即日召命侍读。尝以金帛购求王羲之书迹，天下争赍古书，诣阙以献。当时莫能辨其真伪，遂良备论所出，一无舛误。”^[19]《书小史》亦有类似的记载^[20]。《书断》评价褚遂良书法云：“少则伏膺虞监，长则祖述右军。真书甚得其媚趣，若瑶台青琐，窅映春林，美人婵娟，不任罗绮。铅华绰约，欧虞谢之。”^[21]

图3-6　《房玄龄碑》

图3-7　褚遂良书丹《房玄龄碑》局部拓片

房氏碑为褚遂良57岁精熟之作，笔法瘦硬刚挺，风格秀逸婉柔，运笔劲健流畅，变化多姿，昂右垂左或昂左垂右，貌似殊乖而不离方轨，与虞书的“缩锋”又迥然不同，顺势出形，飒爽挥豁。杨震方在《碑帖叙录》中评价房氏碑：“历来作为褚遂良书中杰作。书酷似《雁塔圣教序》，但较《圣教序》为优。笔力劲瘦，韵格超绝。”^[22]王虚舟评论褚之楷书曰：“笔力瘦劲，如百岁古藤而空明飞动，渣滓尽而清虚来，想其格韵超绝，直欲离纸一寸，律以右军之法，虽不免稍过，要之晴云挂空、仙人啸树，故自飘然不可仰攀矣。”又说：“（褚书）看似疏瘦，实则腴润，看似古淡，实则风华。盘郁顿挫，运笔都在空际，突然一落，偶尔及纸，而字外之力，笔间之意，不可穷其端倪矣。”^[23]（图3-7）

除《房玄龄碑》，陪葬昭陵的《裴艺碑》，世传亦为褚遂良书。《裴艺碑》现存昭陵碑林，但泐灭特甚，几无纹理可寻。宋陈思《宝刻丛编》云此碑为上官仪撰文，褚遂良书丹。

房玄龄（578～648），字乔（一说名乔，字玄龄），齐州临淄（今山东淄博东，一说今山东济南市）人。武德时，为秦王府记室，助李世民计划军事，搜罗文武，并参与“玄武门之变”。贞观时，长期担任宰相，制定律令，选拔人才，凡贞观时重大政策措施及施政方针，他都是重要谋划者和执行者。贞观二十二（648）年病亡，年71岁，赠太尉、并州大都督，谥曰文昭，陪葬昭陵。两《唐书》有传。房氏亦是初唐善书者，《旧唐书》本传说他“幼聪敏，博览经史，工草隶，善属文”^[24]。《述书赋》云：“梁文昭则雅而能和，稳而不讹。精神正气，胸臆余波。若蘋萍异品，共泛中河。”^[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