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的金发女郎与囚徒困境
表现出竞争行为总是错误的吗?并不是。首先,在有些情况下,最合理的反应恰恰是竞争反应。其次,合作的有效性需要有关各方同时参与。人们不能独自合作,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这种合作的意愿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而我们将被愚弄。著名的囚徒困境生动地说明了这两个观点(见表3)。
表3的前半部分模拟了囚徒困境,正如经济学家阿尔伯特·塔克在1950年所说的那样。塔克向我们介绍了两个囚犯(在表3中被称为吕克和马克)。吕克和马克是犯罪的同谋,他们各自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无法进行交流。然后给他们提供两个选择:保持沉默或告发同谋。如果两个囚犯中的一个告发同谋,而另一个保持沉默,告发者将被释放,则其同谋将被判处10年监禁;如果两个囚犯互相告发,两人都将面临5年监禁的较轻刑罚。如果两个人保持沉默,由于证据不足,他们每人将只被关押6个月。
表的后半部分提出了相同的想法,这次是以游戏的形式提出的。在这种情况下,吕克和马克必须分别在两个选项之间进行选择;X和Y为吕克,A和B为马克。 游戏中每个玩家所产生的收入取决于两个玩家各自的反应组合。因此,如果吕克倾向于选项X,而马克倾向于选项A,AX组合将各自获得3,000 分,这是一个相互收益的情况。如果吕克选择选项B而马克选择选项Y,他们将各自被剥夺3,000分,这是相互损失的情况。其余两种组合(AY和BX)的特征是其中一方的显著收益(+6,000分)和对方的显著损失(-6,000分)。
如果满足两个条件,则任何游戏都被视为囚徒困境。首先,收益的多少根据各方的选择而变化:单方面叛逃比相互合作会产生更好的结果,而相互合作则产生比相互竞争更好的结果,最终,相互竞争比单方面合作产生更好的结果。其次,玩家在做出他们的选择之前无法进行交流,并且要同时做出选择。
如果游戏只玩一次,其中获得的一些答案反映了相互竞争的选择,即吕克选择Y而马克选择B(甚至,两个囚犯选择互相告发)。尽管这一策略注定会给双方带来失败(每个人损失3,000分或5年监禁),但从个人的角度来看,这是最合理的策略。
要想理解这一点,让我们把自己放在吕克的角度。如果我是吕克,我也不知道马克的选择,那么我会对选项Y感兴趣。实际上,假设马克选择了选项A,那么如果我自己选择Y(+6,000分),则我获得的收益将大于我选择X(+3,000分)所获得的收益。同样,如果马克选择选项B,那么我选择选项Y只会使我损失3,000分,而选择选项X会使我损失6,000分。因此,面对囚徒困境,唯一合理的反应就是竞争反应。由两个完全理性的人扮演的囚徒困境无疑会产生相互竞争的反应,这是纳什平衡的独特解决方案:不管对方玩家采取何种策略,每个玩家都从个人利益出发选择最佳答案。
如果同一游戏重复多次,将会发生什么?从长远来看,竞争选项策略对双方中的任何一方都不利。实际上,BY组合的持久性将对每个人造成系统性的重大损失。面对这种情况,其中一位主角可能会决定暂时改变策略,然后选择合作选项。
不幸的是,如上所述,只有当对方也做出合作回应时,合作才能真正获利。但是,在吕克选择选项X且马克坚持选择选项B的情况下,该二人组中合作性最强的一方也将是遭受最大损失(-6,000分)的一方,而最有竞争性的一方将获得+6,000分的丰厚收益。花点时间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吕克(刚刚遭受重大损失)和马克(刚刚获得重大收益)将在下一轮做什么?
在我的课上学生分组玩了无数次这个游戏,在大多数情况下,参与者的反应是很容易预测的,并且往往很激烈。当结果公布时,合作的组非常失望,并有一种强烈的失败感。相比之下,竞争最激烈的组反而欢呼雀跃。对竞争组来说,最重要的是成功的感觉和更大的利益诱惑。他们远没有考虑到要将对手的合作选择作为建立相互合作战略机会。竞争组赢了,并且还想要更多。在下一轮中,曾试图合作却遭受损失的小组被激励去克服落后的状况,并选择竞争来重新开始;而受到最新成果鼓励的竞争组会继续选择竞争。两个组同时选择竞争,便陷入了相互竞争的体系中。
但是,有时两个组会同时选择合作选项(吕克选择X而马克选择A),或者更常见的是,两个组都认识到竞争战略注定双方都会失败。当建立AX型(合作-合作)组合时,各方都能获得丰厚的收益,没有一方会主动破坏这一系统。
许多研究人员提出了一些建议,试图解释玩家更倾向于选择非理性的合作选择,而不是更为理性的竞争选择的这种现象。
在许多社会情况下,相互合作产生的结果优于相互竞争,尽管每一方都有机会通过与合作伙伴的竞争来增加收益。囚徒的困境是社会困境的一个特殊例子,是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相悖的情况。
通过游戏来介绍这种两难困境是有用的,因为相对简单。但是这种简单性反映了许多非常真实的社会情况。如果您有时间,我建议您观看电影《美丽心灵》。电影开头的场景,幽默地阐释了社会困境。在这个场景中,四位男士和他们的四位女伴正在酒馆里小酌。当一位美丽的金发女郎出现时,如果这四位男士同时冲向金发女郎,他们将相互竞争,并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无疑会输;如果这四位男士共同商议,离开金发女郎,与四位女伴共度时光,所有人都将成为赢家。
合作系统一旦建立,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持续下去,合作者之间会相互信任。但是,这种平衡可能会被打破。当我通知学生们已进入游戏的最后一轮时,总会有一群人准备背判他们的合作伙伴。这是孤注一掷的逻辑,即知道与合作伙伴的关系即将结束,并希望合作伙伴能够天真地坚持合作行为,有些人借此来恢复竞争选择,希望获得最终的实质性收益。更广泛地来说,环境中发生的任何变化都有可能打破既定的平衡,关系结束、赌注增加、新伙伴的到来、新的危机等都是建立合作关系的干扰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