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激素与社会文化对性别差异的影响

生物激素与社会文化对性别差异的影响

 

 

 

由于我是一名社会心理学家,所以我个人更倾向于从情景因素出发去解释各类效应。但除了情景与背景因素之外,其他因素也起到了作用。就像心理学中经常发生的那样,确实有可能,甚至有很大概率,多种因素的协同作用,促使了同一个结果的产生。

关于男女在谈判中的行为差异的解释,我们在生物学中发现了生物激素,尤其是睾丸素的影响。尽管它是一种两性皆有的激素,但男性分泌得更多。对于啮齿动物来说,这种类固醇激素可能会增加侵略性行为。这一发现使人们相信,人类血液中睾丸素水平的提高与侵略性行为的增加有关。

但是,也存在着另一种解释。有相关研究显示,比起侵略性,睾丸素更会刺激人们去寻求社会地位。只有在人们利用侵略性去获取更高的社会地位时,睾丸素和侵略性才是正相关的。

研究者通过实验,在女性施用睾丸素或安慰剂。随后,这些女性被设定为最后通牒游戏的决策者。

需要注意的是,在这个游戏中,决策者提出的建议越少,她的侵略性就被认定为越高;而决策者提出的建议越多,越反映出这是一种公平行事、减少冲突并有助于良性社会互动的行为。

和普遍认为的睾丸素会增强攻击性的观点相悖,与被施用安慰剂的女性相比,受睾丸素作用的女性反而为谈判对手提供了更公平的金额分配。

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实验同时研究了人们如何看待睾丸素对于行为的影响。研究者告诉一半的女性,已为她们施用了睾丸素;而另一半女性则被告知为她们施用的是安慰剂。不管这些女性是否真的被施用了睾丸素,与那些认为自己只被施用了安慰剂的女性相比,认定自己受到这种激素影响的女性会表现出更具攻击性的行为,也导致了更多的分配不均。

我认为这项研究意义深远。它不仅向我们表明睾丸素可以与友善的社交行为并存(这颠覆了我们对该主题的认知),而且再次突显了我们的预期和信念可能会改变我们的行为,甚至超越生物学变量的影响。

除生物学角度之外,还有学者提出将性别差异与人的发育过程联系起来。他们认为,男孩和女孩从小就接受了不同的教育,学习与自己生理性别相符合的行为。

在几千年前,男人就负责狩猎和提供食物,而女人的任务则是维护家庭与抚养后代。这种分工使男性逐渐培养出斗争精神,但也使他们常常需要与同伴进行协商。就女性而言,她们发展出了更八面玲珑和更慷慨的特质。

这些祖先的角色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并通过教育灌输给了儿童。我们常会看到有小男孩儿被自己的父亲斥责,因为父亲在足球场的看台上观察了儿子的表现,认为儿子在踢球时缺乏侵略性。我们也常听到诸如别像个女孩子一样的训斥。这些小男孩便学会了坚强、不哭泣、勇于作斗争;而女孩则学会了优雅、善良、温柔。最终,我们许多人会内化这些性别差异,发展出相应的性别能力,顺从性别角色,并且对那些从态度上或行为上挑战这一既定体系的人们表达不满。

如同许多其他社会类别一样,性别类别(男性和女性)也因为它的所属者身上所拥有的共性而形成一些文化共识。这些共识会随着社会判断的两大基准而改变。具体来说,当对目标人物进行判断与评估时,我们会立足于两大方面。一方面,我们评估目标人物的能力和自信程度;另一方面,我们判断他的社交能力以及对他人的关切程度。

最后,在超越个人和文化共识之外,是我们所处的整个制度与组织体系推动了性别差异与歧视的建立。我们提到过,与男性相比,女性总是担任着更低的职位,这些权利效应会对人们的行为产生影响。或许更严重的是,胜任”“成功失败这些概念本身就对女性非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