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伫（zhù）倚危楼风细细［1］，望极春愁，黯黯（àn）生天际［2］。草色烟光［3］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4］。

拟把疏狂图一醉［5］，对酒当歌，强（qiǎng）乐还无味［6］。衣带渐宽终不悔［7］，为伊消得人憔悴。

【导读】………………………………………………………………

这是一首怀人词。上片写登高望远，离愁油然而生，“伫倚危楼风细细”中的“危楼”暗示抒情主人公立足既高，游目必远，“伫倚”则见出主人公凭栏之久与怀想之深。但始料未及，“伫倚”的结果却是“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春愁”即怀远盼归之离愁，不说“春愁”潜滋暗长于心田，反说它从遥远的天际生出，一方面是力避庸常，试图化无形为有形，变抽象为具象，增加画面的视觉性与流动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其“春愁”是由天际景物所触发。接着，“草色烟光”句便展示主人公望断天涯时所见之景，而“无言谁会”句既是徒自凭栏、希望成空的感喟，也是不见伊人、心曲难诉的慨叹，“无言”二字，若有万千思绪。下片写主人公为消释离愁，决意痛饮狂歌，“拟把疏狂图一醉”。但强颜为欢，终觉“无味”，从“拟把”到“无味”，笔势开阖动荡，颇具波澜。结尾“衣带渐宽”二句以健笔写柔情，自誓甘愿为思念伊人而日渐消瘦与憔悴，“终不悔”即“之死无靡它”之意，表现了主人公的坚毅性格与执着的态度，词境也因此得以升华。

【注释】

［1］伫倚危楼：长时间倚靠在高楼的栏杆上。伫：久立。危楼：高楼。

［2］黯黯：心情沮丧忧愁。生天际：从遥远无边的天际升起。

［3］烟光：飘忽缭绕的云霭雾气。

［4］会：理解。阑：同“栏”。

［5］拟把：打算。疏狂：狂放不羁。

［6］强乐：勉强欢笑。强：勉强。

［7］衣带渐宽：指人逐渐消瘦。语本《古诗十九首》：“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