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故者士毅

士毅·纽豪斯冲动、旋转门式的人事管理办法，于1994年3月发挥到了极点。几个月以前刚被免职的原《浮华世界》发行人罗纳德·盖洛蒂又被找了回来，担任《时尚》杂志的发行人。即使根据康德·纳斯特的标准，这项宣布也是极端令人惊异不已的。盖洛蒂终究是弗罗里欧竞夺康德·纳斯特总裁职务的最大对手，而现在弗罗里欧新职宝座还没坐热。但是，最近一些情势的发展迫使纽豪斯改变他对盖洛蒂的决定。被纽豪斯撵走之后，1994年1月下旬盖洛蒂回到赫斯特报系担任《老爷》杂志发行人。据说纽豪斯担忧盖洛蒂也会帮赫斯特整顿《哈泼斯万象》对抗《时尚》，而《时尚》正出现业务下坡的迹象。《哈泼斯万象》在新总编辑莉莎·泰伯瑞斯（Liz Tilberis）积极改版力争上游的情况下，广告量大增，变成时装杂志中的热门。忽然间，安娜·温特主编的《时尚》不再像一年前那种独领风骚。尽管把许多人看得目瞪口呆，盖洛蒂似乎是能够挽救《时尚》颓势的一剂对症药方。

在康德·纳斯特公司里，士毅·纽豪斯摆设下这种永远不断斗争的基础——参与斗争的人偏爱称它为“有节制的竞争”——他深信唯有持续不停的改变，才是他能保证家族事业可以传给后代子孙的唯一动力。士毅·纽豪斯已经把他自己从一个无所适从、没有方向的年轻人，转化成一个要求严厉的父亲角色，喜欢安排一连串永不休止的竞赛，乐见后一辈在竞技场中相互缠斗：蒂娜对抗安娜，格瑞顿对抗蒂娜，弗罗里欧对抗盖洛蒂。担任公司董事长十多年之后，士毅·纽豪斯的管理作风——事实上，可以说他整个的媒体事业——已经恶名昭彰，自己人斗自己人，弄得人人自危，盖洛蒂被砍头撵走之后，一位主管告诉《纽约时报》：“公司里人人自危，吓得要死。他们觉得这种事既能发生在盖洛蒂和格雷丝·米拉贝拉身上，就也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1993年5月有天一大早，纽豪斯没有说明任何理由，把卡特召唤到办公室去。他进去之后，士毅就告诉他，他已经决定把盖洛蒂免职。当他回到楼下《浮华世界》自己的办公室，据说卡特也向同事开玩笑说，他原来以为纽豪斯要免他总编辑的职位。第二天早晨《纽约邮报》又阴错阳差的犯了一项极伤卡特尊严的编排错误。在有关《浮华世界》发行人盖洛蒂惨遭免职的新闻旁边，原来应该是盖洛蒂的照片，却错登了一张卡特的笑脸照片，康德·纳斯特大厦中报摊上的《纽约邮报》片刻之间被一扫而空，这一份报纸成了收藏者的抢手货。从前在自己主编《间谍》杂志时代，对这种整人把戏玩得不亦乐乎，现在，卡特对《纽约邮报》荒谬的错误，以及有关他整日提心吊胆、担心职位不保的报道，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他的职位是否受到威胁？如今只有留待丽莎·史密斯和其他写闲话的专栏作家们去推测了。

士毅·纽豪斯以他自己独特的说话方式，向新闻界保证，他对未来具有绝对的信心。是的，《浮华世界》曾经发生偏差，但是纽豪斯说他确知现在已经重上正轨。但他不认为他为了挽救一份杂志，而伤害了另一份杂志。是的，格瑞顿·卡特工作做得很好，报表上的数字看来不错，他的职位也绝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