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75年前，一位杰出的牛津人牛曼主教（Cardinal Newman）出版了一本题为《大学的理念》（The Idea of a University）的书。我略加修改采用那本书的书名作为章名。在本章中我讨论的是现代大学的理念。我之所以插入“现代”一词，是力图以最为直截了当的方式表明，大学像其他人类组织——如教会、政府、慈善组织——一样，处于特定时代总的社会结构之中而不是之外。大学不是孤立的事物，不是老古董，不会将各种新事物拒之门外；相反，它是时代的表现，是对现在和未来都会产生影响的一种力量。我将对这一观点进行阐述，并在阐述的过程中弄清楚：美国、英国和德国的大学在何种程度上并以何种方式与现代世界融为一体，在哪些方面脱离社会，在哪些方面作出了有害的让步，又在哪些方面是理性社会形成过程中有益而积极的影响力量。

我认为，显然，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命运的主人。现代世界在理性难以驾驭的压力下不断发展。要抵制这些压力，也许我们一时还显得软弱无力。但大学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确实存在——或许还为数不少——过去我们值得为之奋斗的东西，值得为之坚持的东西；并且也确实存在——无人知道多少——我们用以塑造自身向往的未来文明的东西——尽管没有人知道其作用有多大。人，正如伍德布里奇教授所说，“是不会满足于被动地面对自然的。他坚持要改造她”[1]。现代世界无论有多新，总是扎根于过去。过去是我们赖以生长的土壤。正是在过去，诗人、科学家、思想家和各民族积累了社会的、政治的以及其他方面的真、美、知识与经验的宝藏。只有蠢人才会忽视过去。另一方面，稳步增长的科学的、民主的和其他方面的力量正在创造一个不同的世界，对此大学必须加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