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我刚才说过,有一些美国院校正在致力于学术工作并与依靠算术方法计算学位课程的荒谬做法分道扬镳。理论上开展“荣誉学位”工作的院校数目还真不少,但能落实资金或其他措施并能做好这方面工作的院校则相对少得多。在此我并不想列出所有这类院校,只想特别提一下斯沃索莫尔、哈佛、部分哥伦比亚大学的系科、巴纳德、布林莫尔、史密斯以及威斯康星的实验学院(the Experimental College)。在这些院校中,热爱学习或较有才华的学生通过各种办法可以摆脱极其僵化的课堂教学和学分制的桎梏,与才华横溢的教师保持密切的联系,集中精力在有限的领域做好学问。斯沃索莫尔是一所规模较小的学院,尽管每年考生过千,但其选拔极其严格,每年只招175名左右的学生。该学院学习的头两年主要用于补充调整和训导,从学生中选拔出少数英才,使他们有机会独立、专心地攻读“荣誉”学位,两年后由外校考官评判他们的成绩优劣。哈佛大学则聘任了许多学科导师,负责指导优秀学生的阅读。此外,哈佛大学采取的“综合考试”制度也使得学生的阅读范围远远超过前面批评过的那些“课程”。我并不认为这是惟一的救世之道。正如一所院校有理由设导师一样,一所院校也可安排讲座,让威廉·詹姆士(William James)向大班授课,肯定会有一些学生从此坚持学哲学,而如果没有这种激励,这些学生也许根本不会去学哲学。不存在独一无二的、高贵的求知之道、教育之道或文化之道。在任何阶段都不存在独一无二的最佳教学方法。在我所提及的院校之外,还有其他许多院校,其中有一些虽不引人注目,但优秀学生受到的教育却在中等教育之上,甚至远在中等教育之上。但在整体上,美国大学生读完四年大学毕业时尽管朝气蓬勃、颇有魅力,但在智能方面却未经筛选、缺乏训练,大多数人甚至还谈不上受过扎实的中学教育,这么说并不过分[25]。哥伦比亚学院院长肯定了解美国大学生。他最近指出:“我相信,现在的大学生理智欠发展,一如他们道德不成熟、交际很粗野。”这部分是真实的,因为中学已宠坏了他们,而大学仍继续对他们溺爱有加。每一种磕磕绊绊都必须被消除;学生必须给予“导向”;他们必须被“告知”“拿”什么;他们必须得到职业引导。学生决不允许被烫着手指;无论是作为新生还是高年级学生,他们都能得到精心昂贵的住宿安排,以便进行适当的交际,建立适当的社会关系;保护学生免遭危险就像保护他们免遭瘟疫一样;尽管“他们走完全程”,他们却毫无理智发展所需的艰苦努力的概念——在这种种情况下,怎么有可能进行教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