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如果我有时间和篇幅去讨论药学院、图书馆学学院[104]、城市规划学院和社会服务学院等，我一贯努力强调的观点，即大学既不必要也不应该承担各种各样职业性的培训，就可以得到进一步说明。如果这些分支科目真的需要开办培训学院，它们也应设在其他地方而不是大学校园。但我要冒昧地结束对这些“服务性”学院的考虑，并请诸位注意另外两种情况——它们也许是大学现代化的所有学术努力中最令人发笑和最应受指摘的事情。

几年前，纽约立法机构创建了视力测定法。就这件事情本身而言，它与眼科学很不相同。与对眼睛的研究完全相脱离的视力测试本身是不是一种安全的或正确的方法？科学权威的回答是否定的。但是，哥伦比亚大学必须提供“服务”。它立即开设了视力测定法方面的课程，其课程的设置不是以该问题的是非曲直为基础，而是严格地与纽约州的法律保持一致。法律要求在普通中学的基础上再学习两年。哥伦比亚大学的课程就安排两年。1927—1928年该大学推广部的通告开列了一门“通向视力测定法毕业证书的两年制课程”，通告指出这只是根据条件所能做的“尽可能令人满意”的安排。这种廉价且便利的训练也不是美国“开拓时代”（“pioneer days”）涌现出来的、为消除学术的荒谬性而受到鼓励的事物，它仅仅是属于过去的事物。同时，校方在专业性课程中开设了“四年制理学士学位课程”加视力测定法学业证书的课程。为使事情简单化，未达到入学所需的最低教育水平的学生还可通过学习下午或晚间的课程获得另外的预备教育。因此，这一课程几乎可以涉及各类学生。后来，法律改变了，于是哥伦比亚大学的课程也作了修改。的确，正如该大学所说的那样：“哥伦比亚大学的视力测定法课程总是根据纽约州视力测定法方面的法律进行计划并加以修订的。”[105]起初，两年制课程就足够了，现在则不再开设两年制课程。是人的眼睛起变化了吗？不是，只是纽约州的法律改变了。因此，哥伦比亚大学的相关系科为讨好纽约州立法机关而放弃了自己的责任！一位在国际科学界享有声誉的杰出的眼科专家向我保证——其实常识本身也告诉我们——“验光师发现不了刚开始出现的损伤的危险总是存在的”，他补充作了同样致命的评论：“他们的方法还存在其他缺点。”但哥伦比亚大学会对此感到在乎吗？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在康乃尔大学里可以找到的第二类院系，用以结束本人对美国大学的“服务性”活动不甚全面的叙述。在未知的海洋里闯荡的康乃尔大学发现，饭店管理的专业（请注意不是职业）已经得到了教育家的承认。通过美国饭店协会的合作与资助，康乃尔大学能够开设四年制的“学术性”本科生课程，其中包括要求学生“在指定饭店经专人指导从事三个暑期的常规领薪工作”。经过这一严格的知识训练和实践训练，学生以理学士的身份走向生活！课程包括“切肉法”、“辅助设备”、“心理学”、“人事管理”、“前台实习”和“饭店机械装置”等。为了说明获得理学士学位所需学分的经验类型，康乃尔大学列举了该校饭店专业学生去年暑期从事的一些工作——其中包括侍者领班、客房调配员、餐厅侍者助手、普通侍者、前台服务员、钥匙与邮件服务员、餐厅管理员、食品管理员——所有这一切都明显是非常重要的体验，是任何一名未来的饭店经理或职员在关键的大学教育阶段都不可以忽视的！将宝贵的四年时间献给这种激励性的、启发性的和广博性的大学训练的那些理学士们，已经晋升到了相当高级的地位——其中包括在马萨诸塞州斯旺普斯科特（Swampscott）任客房管理员，在宾夕法尼亚州一家火车站饭店任助理管理员，在纽约州斯塔莱克（Star Lake）任侍者领班，在宾夕法尼亚州托旺达（Towanda，人口只有4609人）这一无人知晓的地方任一家“旅店”的经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