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大学在最高层次上全心全意并毫无保留地致力于增进知识、研究问题(不管它们源自何方)和训练学生。星球的构成,原子的构造,俄克拉何马、但泽和肯尼亚的宪法,在星球中、原子里和俄克拉何马发生的事情,在决定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政治家的作用越来越小,而企业家和理想主义者的作用越来越大,这一事实会产生什么样的社会后果和政治后果——所有这一切都是重要的研究对象。但对上述这一切采取什么行动,则不是大学的事。大学不能控制火星上的天气,不能经商,不能对威斯敏斯特或华盛顿的决策产生直接影响。但大学也不能远离社会。

大学现代化也会遇到我所说的种种危险。显然,这样的现代大学与致力于解释亚里士多德、神父和古典哲学家的中世纪大学相比,需要思考更多的东西。但正因为现代大学拥有多方面兴趣,它们必须对每一位要求进入者严格把关。现在有些人——尤其是庸者——往往分不清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有意义的。一所追求现代特色、致力于发展理论和解决问题的大学,很容易因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浪费人力财力,耽误主要工作

还有第二种危险。真实之理念放任自流和技术得以发展之时,也即平庸之辈兴高采烈之日。学术从未免于迂腐或肤浅。现代世界一方面由于出版手段发达,一方面出于对“习得的”学位的过分钟爱,在假象肆虐面前痛苦呻吟。为了扭转这种倾向,阻止机械性或技术性专门化趋势的发展,我们必须记住大学靠的是思想,靠的是伟人。一个微耳和、巴斯德或吉布斯就可以改变其研究领域的整个知识秩序。伟人都是个人;个人与组织永远都处于冲突之中。大学是一个组织。一方面,它不能混乱不堪;另一方面,其繁荣取决于它是否具有足够的灵活性,是否能够为不同的具有创造性的个人提供独特的、适宜的环境。这种环境可能既容易使人昏昏欲睡,也容易使人出成果。有些人睡着无关紧要,只要其他人醒着并全力以赴获得丰硕成果就行。重要的不是有些人昏昏欲睡、游手好闲或效率低下,而是像赫兹(Hertz)、麦克斯韦(Maxwell)、蒙森(Mommsen)和吉尔德斯利夫(Gildersleeve)这样的人能在大学里找到各自的合适环境——这种环境既有利于他们自己的发展,也有利于包括各种人在内的合作小组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