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弋南海,载入史册

二、巡弋南海,载入史册

宣统三年(1909),他和广东水师提督李准一起率队巡视南海,南海诸岛首次正式集中命名。

事情的起因还得追溯到光绪二十八年(1902),日本侵我南海东沙岛,开发磷矿,肆无忌惮地掠夺我南海资源。时任两广总督张人骏拍案而起,拿着汉代以来的历史文献与日本外交人员交涉,赶走了非法入侵的日本商人,收回了东沙岛。

南海资源,领土主权,引起了张人骏的高度重视和警觉。他想到,必须以开发经营来宣示我国对南海诸岛的主权拥有和实际控制,只有开发岛礁,才能守住岛礁!他筹划要设立西沙岛事务处,勘探南海诸岛,制订开发经营的规划。那么谁来担任这一要职呢?

张人骏想到了担任广东候补道的李哲浚。此时的李哲浚已经在广东就职六年(其间有两年回籍丁忧守孝),早已经成了一名“广东通”。善于经营的李哲浚,在广州负责军营建设,修理炮台,购置军火,并曾担任广东制造局负责人,创建新的军械制造厂,研制新式枪炮,几年时间里使广东水师面貌焕然一新,战斗力得到提升。李哲浚的办事能力得到张人骏的赏识——西沙经营,此人堪当重任!张人骏,可以说是李哲浚的伯乐。后来张人骏移任南京担任两江总督,几次三番推荐李哲浚出任江宁劝业道,这个张人骏对李哲浚有知遇之恩。

李哲浚也没有辜负张人骏的良苦用心。宣统元年(1909)三月,受张人骏嘱托,李哲浚会同直隶热河道王秉恩筹办西沙岛经营事宜,拟订了《复勘西沙岛入手办法大纲十条》,提出要“勘定各岛,择其相宜,修造厂屋,并筑马路,安活铁轨,以资利运”等具体措施。随后于当年农历四月,随水师提督李准巡视西沙群岛。

1909年5月19日,艳阳高照下的海南岛榆林港,旌旗招展,人头攒动,酒啊,米啊,淡水啊,出海的必需品悉数运上码头,这注定是一次远航。港区内“伏波”“琛航”“广金”三艘军舰挂满了大清黄龙旗,广东水师提督李准、广东候补道李哲浚誓师出征,群贤毕至,“巡阅南海乃大清国盛举,我等愿意与水师官兵同行,护我疆土,扬我国威”。这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勇士,参与巡海的有李准、李哲浚的属下官员,更有将来准备参与经营的盐务人员、港商数人,还有测绘人员、化验师、工程师等技术人员,甚至还特意聘请了德国无线电工程师布朗士。除水师以外,随行人员总计达170余人。

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巡海维权壮举。

他们带去了一批羊、猪和牛,以及各色稻粱麦豆,这些并不是供官兵食用,而是为了在西沙各岛放养种植。南海问题专家李金明博士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道:“现在我们在西沙群岛的一些岛上还能发现野化的牛羊……其实就是当时李准在1909年带去放牧的繁殖后代。”

每登临一座岛礁,不但要刻石立碑,还鸣炮升旗,表明中国水师捍卫国家领土主权的决心。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不测,这次远航广东水师还准备了充足的弹药。由李哲浚参与筹建的军械制造厂,也让这支远航的中国海军有了足够的底气。

最重要的是要绘制精确地图,巡弋一处就把一处的岛、礁、滩、沙弄清楚,定准南海岛礁的精确位置,画出海防要塞图。这次远航,特地请来四位资深测绘师,还有测绘学校十二名学生,逐岛逐礁进行测绘,将南海岛礁一一绘入国家版图。这次巡海,还专门配带了两名摄影师,他们拍了很多照片,就是要让世界各国都知道,那都是中国版籍所在,并非无主土地,不是谁想占就能占的。李哲浚等人还对岛屿地理形势、物产资源等进行详细的勘探调查,与居住在各个岛礁上的中国渔民进行交流,提出开发建议。

要绘制地图,必须给每一座岛屿命名。古代南海的岛礁地名,主要散落于各地史料文献,存在于民间世代相传的《更路簿》中,后者是渔民航行南中国海的航路记录,但是作为中国官方的正式集中命名,还是通过这一次巡海实现。

李哲浚和李准一行为南海的15座岛屿进行了命名。这些岛屿的名称也很有意思,都是以舰名、物产名及同行人员的籍贯命名。比如有三座岛分别被命名为“伏波”“琛航”“广金”,这是参与此次巡弋的三艘军舰名,这是一组颇有纪念意义的名称。有一个岛上掘出淡水,就把该岛命名为“甘泉”。有一个岛屿,被称为“天文岛”,因为在岛上进行了天文测量。还有“珊瑚岛”“金银岛”,皆以岛上物产命名。还有一组岛屿,是以这次巡海官员的籍贯命名。如李哲浚是定海人,而定海旧属宁波府,于是有一座岛屿被命名为“宁波岛”。因李准是四川邻水人,就命名一岛为“邻水”岛……

这次出巡南海,每到一处收集实物标本,包括各种岩礁、矿物和生物,回到广州后,他们还举行了南海风光和宝藏展览会,供社会各界人士参观,吸引粤商兴办实业,以推动南海岛礁招商引资,同时也进一步扩大了这次巡海的社会影响力。

李准、李哲浚等人巡视南海维护主权,对岛屿的正式命名在国际上产生了深远影响,亚欧各国出版的地理书籍都认定“中国南海诸岛的领土主权”,如英国出版的《中国海指南》就这样写道:“西沙群岛有两个主要群岛,还有一些小岛及暗礁,1909年中国政府将其纳入版图,并经常有船前往巡视。”

对于这一段历史,我市文史学者凌金祚先生有过一段评价:“由张人骏主持并由李准、李哲浚等直接参与的对南海诸岛主权行使的重大事务,是中国历代政府与中国人民维护我国海疆主权的重要篇章。因而,对于李哲浚这位在历史上做过贡献的爱国先辈,我们应当在舟山历史上记上浓重的一笔。”

历史事实表明,自古以来中国人民一直将南海诸岛和相关海域作为生产和生活的场所,从事各种开发利用活动。中国历代政府也持续、和平、有效地对南海诸岛实施管辖。在长期历史过程中,中国确立了对南海诸岛的主权和在南海的相关权益,中国人民早已成为南海诸岛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