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兽之性有别

告子曰:“生之谓性。”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曰:“然。”“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与?”曰:“然。”“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3]告子说:天生的资质就称为性。孟子说:天生的资质就称为性,那就等于说白色的东西就称为白吗?告子说:是的。孟子说:那么白色的羽毛之白,就好比是白雪的白,就好比是白玉的白吗?告子说:是的。孟子说:那么狗的本性就好比是牛的本性,牛的本性就好比是人的本性吗?孟子在此并不否定告子“生之谓性”的命题,关键是孟子很快将辩题由“生之谓性”转换为“白之谓白”与“人、犬、牛”之性是否有别?告子虽然只说了“生之谓性”,但其中其实暗含着“性无善恶”的自然引申。因为在孟子和告子关于人性善恶问题辩论中,告子所持的观点是“人性无善无不善”,而“生之谓性”只是其提出的论据而已。孟子反驳的是告子“性无善恶”之说,而不是在反驳其“生之谓性”。在此,告子先说:事物天生的禀赋就称之为性,言下之意是事物天生的性不会有什么善恶,从而人性也不会有天生的善恶。孟子虽然没有否认其前提,但不同意其因此而得出的结论。而是认为仅从自然角度讲,事物天生的性确实不会有什么善恶,但如从其对人的意义或者说社会角度讲,便有了善恶或者说意义的不同。于是便问“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当得到告子肯定的回答后,孟子便进一步追问:“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与?”孟子之所以如此设问,是因为在他看来“白玉的白”对人来说是有着特殊意义的,“白雪的白”是不能与其相提并论的。这是因为儒家推崇“君子比德于玉”的理念,玉被赋予了君子之德的社会意义。所以我们就不难理解孟子为什么用“白玉的白”来设问。因为“白玉的白”不同于其他一般事物的白,它对人而言象征着品德的纯洁和高尚,它的价值和意义是高于其他一般的白。也就是说,虽然都是事物的天然属性,但对人而言,其价值和意义是不同的。告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他并不认同这一点,仍然回答“是的”。于是,便有了孟子进一步以人及人性的反诘:“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当问到这里时,告子发现这一问题无法回答了。如回答“是”,则意味着自己把人等同于狗和牛,也就是相当于自己在说自己和狗或牛一样。如回答“不是”,那就是认同了孟子的观点,还不如不回答呢!由此可见,人的地位是要高于其他动物的,人们是不愿意和其他动物相提并论的。换言之,人性对人类而言是有着特殊价值和意义的,它不但需要将人与其他动物区别开来,而且还能体现出人的高贵。故孟子断言人性善,禽兽之性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