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叙调

咏叙调

咏叙调,意文为Arioso,原意“似咏叹调”。十七世纪初系指一种插在较长宣叙调中部或尾部的抒情性歌调。意大利作曲家马佐基(Virgilio Mazzocchi, 1597~1646)则用它表示其本人所写“宣叙调风格的六行分节咏叹调”。A.斯卡拉蒂把它理解为“流动的旋律风格”。后来的亨德尔歌剧中的咏叙调则作为“短小的咏叹调”加以运用。

十八世纪后期的一些作品中,Arioso又意味着一种“对话式的咏叹调”(Aria di Catalogo),这是带有伴奏的,较为抒情的宣叙性的歌调,它具有鲜明的节奏和富于表情的旋律线条,是介于咏叹调和宣叙调之间一种歌唱音调。在喜歌剧中,此种歌调类型是颇为常见的。请读一读莫扎特《唐·乔凡尼》中莱波雷洛所唱“小姐,请看这份名单吧”的歌谱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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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模译配)

这种快速而诙谐的歌调样式逐渐演变为“快速滑稽歌”(Patter Song)。罗西尼《塞维利亚理发师》中的“大总管咏叹调”就是根据这条线索发展而来的。比才《卡门》第二幕在利亚斯·帕斯蒂酒店里,卡门与霍塞有多段独唱和二重唱。霍塞听到军号声响,欲立即回军营,卡门愤怒地唱道:

军号声,回军营!
啊!我是这样的愚蠢。
啊!我是这样的愚蠢。
我跳得多么认真,
为了使你高兴,
我跳得多么起劲,
你却毫不动情。
……
去你的吧!
这是你的军帽和军刀,
快点拿去,
胆小鬼滚回去,去吧!
你快些滚回去吧!

(周枫译)

这段咏叙调突出语言化局促的节奏,却又配以起伏的歌唱性旋律。其后卡门所唱“不必匆忙回军营”,将宣叙调的朗诵风格与歌唱舞蹈性的节奏、旋法相结合,成为人物关系发展线索中的重要环节。

咏叙调在结构上是动感的,过渡的,在表现方式上是叙述与表情的混合。既然这是介于宣叙调和咏叹调之间的歌调,这两种歌调的特点它必然是兼而有之。首先是大多数的咏叙调的旋律强调贴近语言的自然声调和节奏,这就使作曲家在写作时的情感抒发成为在语言的抑扬顿挫基础上的展开,在这样的审美要求下,咏叙调一般不会采用四平八稳的周期性的结构,非对称、不平衡的松散句式更能显示出动态感。唐尼采第的《安娜·波琳娜》,梅耶贝尔的《非洲女》、贝利尼的《清教徒》、威尔第的《奥赛罗》等许多作品中不乏其例。柴科夫斯基《叶甫盖尼·奥涅金》中的咏叙调则是作为小咏叹调的格式写作的。如第三幕奥涅金所唱咏叙调“难道她就是塔吉雅娜”。巴赫、贝多芬、门德尔松等音乐家还用这一词称呼自己声乐、器乐作品中的那些过渡性质的段落。

在瓦格纳的乐剧中,咏叙调由以往的过渡性质发展为将咏叹调与宣叙调完全化合了的无终式歌调,已成为他的基本模式。现代音乐作品,不论声乐曲、歌剧乃至器乐曲,均广泛运用了咏叙调风格,如亨策的《情侣悲歌》、布里顿的《彼得·格雷姆斯》等。

《彼得·格雷姆斯》第一幕第一场,退休船长巴尔斯德劳劝彼得还是离开这穷苦的渔村为好,但彼得表示他既落根在这里,就不得不勤劳工作,赚够了钱就结婚。他唱道:

这邪恶的每一天啊,
我们背着沉重的负担,顶风而上;
我们冲进波涛,颤抖着搏浪;
海面上卷起风暴,推倒桅樯;
水手面如土色,不敢声张,
透过鱼网看家乡,孤独和愚蠢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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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音乐以一个大跳的音调为核心发展而成,乐队的固定音型伴奏手法刻画大海风浪,这些手法表现出彼得内心的愤懑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