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石和画像砖

四、画像石和画像砖

通过考古发掘,大量的汉代画像石和画像砖,在山东、河南、四川、江苏、安徽、陕西等地被发现。汉代有厚葬之风,画像石和画像砖就是用来建造祠堂、墓室和石阙的建筑材料。在石块和砖块上进行雕刻,以平面与线刻居多,比一般浮雕更接近绘画,因而称之为“画像石”和“画像砖”。画像石和画像砖向人们展现了一幅幅现实生活图景,包括战争、宴饮、乐舞、狩猎、出行、车马、庖厨、牛耕、收获、煮盐、走索、百戏等,令人目不暇接。此外还有表现各种历史故事的,如周公辅成王、孔子见老子、荆轲刺秦王等。画像石与画像砖是中国美术史上一份独特而宝贵的财富。

1.画像石

画像石是砌在建筑上的刻有画像的砖石,发端于西汉的汉武帝时期,流行于东汉时期,多砌筑于墓室。画像石有阴线划刻、阳刻减地、高浮雕等形式,也有将多种技巧进行综合运用的,且各地风格有所不同。

河南南阳画像石泼辣粗犷而奔放,题材也十分广泛。有表现天文星宿的,如玄武星座、苍龙(图3-5)等,形象而又艺术地反映出了汉代的天文学成就;有表现神话迷信的,如嫦娥奔月、伏羲女娲等;有表现历史故事的,如伯乐相马、鸿门宴、二桃杀三士等;有表现现实生活的,如舞乐百戏、狩猎骑射、车马出行等。

四川画像石表现的是四神、车马出行、历史故事、神话传说、歌舞狩猎、农村生活等题材,如狮兔、杂技、仙人牵翼马等。四川画像石不像山东、江苏、河南、陕北等地的画像石那样平带规整,但与河南南阳画像石的风格却有着较多的相似之处,也是一种减地凸雕、空地有斜纹的雕法,风格写实而有古拙雄浑之感。

山东画像石以孝堂山郭氏祠、嘉祥武氏祠和沂南画像石最为典型。

图3-4 乐舞百戏图(局部) 东汉

孝堂山郭氏祠是一个石室,在石室的三面墙上,均有阴线刻的人物车骑等画像。石室的后壁刻有以楼阁为中心的活动场面,石室的左右壁分别刻出了周公辅成王的故事和歌舞百戏、战斗狩猎以及伏羲女娲、西王母等神话故事,还有日月星辰、祥瑞等,风格简练工整、细腻写实。这种纯熟的艺术技巧与生动的写实作风,在汉代画像石中是少见的。

嘉祥武氏祠位于嘉祥县南15公里的武宅山北部,有四个石室和两个石阙以及一对石狮子。这些石室内的画像内容包括周公辅成王、孔子见老子、荆轲刺秦王以及东王公、西王母、古代帝王、烈女孝子、刺客义士、宴饮车骑、舞乐战斗、祥瑞等。

图3-5 苍龙画像石 东汉

武氏祠画像石采用的是一种凸起平面(或称“阳纹平带”)的形式,再加上阴线划刻等表现技法,具有工整而朴实的写实风格。这种表现形式在画像石中占有主要地位。武氏祠的画像石,不论内容与形式,在汉画像石艺术中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典型的作品如武氏祠出土的水陆攻战纹画像石(图3-6)。

图3-6 水陆攻战纹画像石 东汉

图3-7 荆轲刺秦王画像石 东汉

图3-8 乐舞百戏画像石 东汉

图3-9 弋射收获画像砖 东汉

嘉祥武氏祠出土的荆轲刺秦王画像石(图3-7),描绘的是“卫人荆轲为燕太子丹客,受命至秦刺秦王,诈献樊於期首级与燕督亢地图。既见,轲以匕首刺秦王,不中被杀”这个历史故事。荆轲刺秦王画像石表现了故事情节发展到高潮的那一时刻,即荆轲被人抱住,与秦王绕柱而走,最后奋力投出匕首,匕首没有刺中秦王,而是深深地刺进庭柱中的一瞬间。作者以夸张的手法突出了荆轲行为的悲壮色彩。这幅画像石刻刀法简洁明快,造型突出了人物个性,风格粗犷浑厚。作者以动态的构图来表现那惊心动魄的历史场景,收到了形神兼备的艺术效果。

1954年,沂南画像石在山东沂南县北寨村出土,共有42块精致而完整的画像石,内容有宴饮、出行、讲学、战争、乐舞百戏(图3-8)以及历史故事和神话传说。画像石采用巨幅的大场面构图,刀法是平面剔地法,但形象中加刻了细线,人物形体比例、动作姿态自然而又合乎规律。与武氏祠古朴的艺术风格相比,它非常精美,也显得自由活泼。

苏北地区画像石的风格与沂南的类似,代表作有车骑出行画像石、牛耕画像石等。

2.画像砖

画像砖是秦汉时代的一种建筑装饰构件,与画像石相似。它是用刻有图案内容的印模在半干的砖坯上印出各种图像和图案,部分图像用利器刻画而成。画像砖有空心砖和实心砖两种。

秦代画像砖用模印和刻画两种方法,形制分大型空心砖和实心扁方砖两类。临潼出土、今藏陕西博物馆的一块侍卫、宴飨、射猎纹画像空心砖,是迄今发现的秦代模印画像空心砖的代表作。在咸阳宫遗址也出土了一些画像空心砖,刻线生动流畅。

汉代画像砖集中发现于农业和手工业发达的四川成都地区,那里出土的实心砖多表现一定的主题内容,像一幅小小的装饰画。题材涉及生产劳动、车骑出行、社会风俗、神话传说、庭院建筑等,尤以表现生产劳动的场面最有特色。著名的有弋射收获画像砖、盐井砖、采莲砖、丸剑舞乐砖等。出土于成都凤凰山的弋射收获画像砖(图3-9),画面分上下两层:上层画面中有两人,一人向上射箭,一人向右射箭,空中飞鸟沿左右两道斜线向外飞逃,水中的野鸭、游鱼、荷花等把画面装点得十分丰满;下层表现收获,画面中有五人在收割,两人正举起镰刀,三人在弯腰收割,最左边还有一人挑着担子。整个画面均衡优美,是一幅恬美的射猎与农耕生活画面。

四川画像砖主要以现实生活为题材,如丸剑舞乐砖、河塘渔猎画像砖、播种画像砖等。此外,四川画像砖还有“六博”、“双骑”、“驾轩者”等。从这些画像砖中,可以看出四川画像砖坚实、劲利而又泼辣写实的风格。它不同于河南画像砖的古拙情调,也不同于山东、苏北等地区的浑厚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