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印象主义
印象主义所采用的虽然也是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但作为一个新出现的绘画流派,它和现实主义之间又有一定的区别。现实主义画家发现并直面错综复杂的现实社会,而印象主义画家面对社会现实,所采取的却是逃避的态度,他们发现的是色彩和瞬息万变的大自然。印象主义也被称为“写实的印象主义”。
马奈17岁学画,1863年的沙龙画展让他风光一时。他画的《草地上的午餐》(图9-16)引发了轩然大波,贵族官员竟与一裸女在野外林间共进午餐,真是“伤风败俗,淫乱至极”。画中的裸女一点也不高贵典雅,这有违传统。而对于马奈来说,人体、色彩对比和在室外光线下的感受是他所要表现的,草地、官员、裸体、午餐,这些都无关紧要。
光与色的表现是马奈对于艺术的追求,《奥林匹亚》让他又一次遭到了无情的挖苦和批评,因为画中的女人像木偶,似纸牌,且题意晦涩。但并非他的所有作品都如此,因为他还是一个传统技法熟练的艺术家,所以有一部分作品也得到了官方人士的赞赏,如《贝舍尔酒吧间》等。他是一个富有探索精神的传统画家,《圣拉扎尔火车站》(图9-17)既反映出他对传统法则的合理运用,也体现出他对印象主义光与色的探索。
莫奈早年喜欢漫画创作,后经布丹的指导开始描绘室外的光影变化。他曾拜巴黎的学院派名家格莱尔为师,但后来由于志趣不和而走向独立。普法战争时,他避难英国,对康斯泰勃尔和泰纳的风景画非常推崇。回国后,与志同道合者举办了一届画展,他创作的《日出·印象》(图9-18)一画受到人们的关注和讥讽,他们这个集团于是干脆以“印象派”为名,莫奈成为了“印象派”的掌门人。
图9-18 日出·印象 法国 莫奈
莫奈的作品不是描绘物体本身,而是描绘光线在物体媒介上的强烈变化。《卢昂大教堂》(图9-19)系列作品是他早期对外光不懈探索的结果,晚年创作的巨幅环形油画《睡莲》则是对他一生表现光与色的总结。
德加出身富足,常出入各种社交场所,芭蕾舞演员台前台后的生活是他表现最多的题材。《舞台上的舞女》(图9-20)、《熨衣女》、《苦酒》、《戴手套的女歌手》(图9-21)等作品,虽然描绘的都是现实社会中的一些真实场景,但这并不影响其在光影和色彩变化上所具有的印象派倾向。德加对生活和艺术有许多复杂而矛盾的见解,虽长年出入舞厅酒吧,游弋于脂粉之中,却终身未娶,直到1917年以一个孤独厌世者的身份告别人间。
雷诺阿的作品以人物为主,尤其是女性,色彩的华美之风充盈画面。他描绘的女性裸体饱满、温情、妩媚,生动体现出女性润泽而富有弹性的皮肤和人体所散发出的青春活力,历史上的画家很少有人在赞美女性时能达到如此的高度。代表作品有《包厢》(图9-22)、《梳理头发的浴女》(图9-23)、《阳光下的裸女》等。
图9-19 卢昂大教堂 法国 莫奈
图9-20 舞台上的舞女 法国 德加
图9-21 戴手套的女歌手 法国 德加
修拉、西涅克等人对光线与色彩的关系研究得更加彻底,把印象主义的瞬间感觉推向了一个极至。他们着眼于对光、色的科学分析,运用原色和补色的原理,采用小笔触将原色一点点规矩地排列在画面上,类似于中世纪镶嵌画的马赛克效果,所以他们也被称作“点彩派”或“分割派”,也有人称之为“科学的印象主义”或“新印象主义”。
修拉27岁时参加印象派画展,以《大碗岛的星期日下午》(图9-24)最引人注目。但他采用的方法十分机械,难以发挥创作者的激情。这种方法虽有损于艺术感觉的真实性,但毕竟开创了绘画的新境界。1891年,年仅32岁的画家告别人间,遗作有《浴场》、《女人体》、《喧闹》、《马戏团》等。
西涅克与修拉共同探讨点彩画的技法及理论,用大笔触作画,以色点的灵活变化见长,较具生动感。西涅克的代表作品有《托勒港的启航》、《船》、《餐室》等。
印象派后期,由于经费紧张,画家之间观点不一等原因,仅举办了八届的印象派画展最终停办了。而塞尚、凡·高、高更等具有强烈个性的画家,又开始对传统的艺术观念进行新一轮的轰炸。他们使用运动着的笔触、爆炸般的色彩来表现主观化的客观世界。
图9-22 包厢 法国 雷诺阿
图9-23 梳理头发的浴女 法国 雷诺阿
图9-24 大碗岛的星期日下午 法国 修拉
塞尚早在19世纪60年代就开始参加印象派画展,因不满足于对瞬间印象的捕捉,很快便与其他印象派画家各奔前程。他把注意力放在突出物象的结构和内容上,认为体和面是物体内部韵律的永恒。《静物》(图9-25)是他艺术理论的成果之一。塞尚摸索出一套对物体细部进行几何分析概括的科学方法,虽然并没有将物体变成平面的几何形状,但却为立体派打开了思路。
塞尚生前,作品并不被看好,死后却备受欢迎,后人将其作为“现代绘画之父”来崇拜,崇拜者至今不断,其影响之大可想而知。塞尚的代表作品有《圣维克多山》(图9-26)、《野浴的女人们》、《父亲肖像》等。
高更因做股票生意而发了横财,并由此慢慢步入名流社会。他喜欢绘画,第五届印象派画展曾选中了他的两幅风景涂鸦,这更加引发了他对于绘画的兴趣。他决心舍弃一切从事艺术,这时他已经30岁了。
图9-25 静物 法国 塞尚
图9-26 圣维克多山 法国 塞尚
高更曾应凡·高邀请共同作画,但由于凡·高的精神病时常发作,两位画友的关系也最终决裂。他回到巴黎,却越发讨厌病态的现实生活,而对淳朴的南太平洋生活憧憬不已。他来到塔西提岛,和土著姑娘结了婚,开始描绘这里具有宗教情节的原始神秘感。他的作品充满了象征和寓意,有着原始宗教的气息,晦涩难懂。他曾回巴黎办过画展,但由于不适应巴黎的生活,重返塔西提岛,并死在那里。
高更的作品单纯而富有原始的野性,其中包括《幽灵》、《塔西提岛上的少女》(图9-27)、《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等。
图9-27 塔西提岛上的少女 法国 高更
图9-28 割了耳朵的自画像 荷兰 凡·高
图9-29 向日葵 荷兰 凡·高
图9-30 红磨坊的舞会 法国 劳特累克
凡·高生前无人欣赏,穷困潦倒,死后却身价百倍。生前只卖出去一幅画,死后一幅画却卖到几千万美元的天价。有人说“艺术家都是精神病”,凡·高确是如此。
凡·高的经历和高更差不多,学过法律,当过教员,做过牧师,却一事无成。学习绘画是27岁以后的事。他有一副热心肠,常帮助弱者,但患有精神失常症,这使他不能很好地从事艺术事业。据说他有一次和高更吵架,一怒之下拔刀去砍高更,当然是没有成功。郁闷中的凡·高把自己的一只耳朵割了下来,割下后还画了一张自画像—《割了耳朵的自画像》(图9-28)。结果,高更被吓跑了,两人的友谊宣告结束。
凡·高眼里的一切都像是在烈火中跳动,充满着神幻的力量,处在无休止的运动旋律之中。他在只有10年的艺术生命中,蹲过监狱,住过疗养院,创作了大量作品。《星夜之光》、《星空》、《向日葵》(图9-29)、《自画像》、《咖啡店之夜》等是较有影响的作品。1890年,凡·高精神病复发,自杀身亡。
劳特累克在绘画的形式和题材上受到凡·高、高更、德加等人的影响,巴黎著名的“红磨坊”音乐厅是他大部分作品的灵感源泉。从《泉旁的年轻妇女》、《女丑角柯尤莎》、《红磨坊的舞会》(图9-30)、《磨坊街》等作品中,可以看到劳特累克独特的艺术个性和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巴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