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泥沼了
我对布里德博士说：“你是说任何人都没有对在实验室里从事研究工作的人员提出过什么要求吗？甚至连起码的建议也没有吗？”
“人们提出的建议铺天盖地，但从事纯研究工作的人对此不屑一顾。他脑子里全是自己的计划，这种工作作风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有人对霍尼克博士提出过什么建议吗？”
“当然有了。特别是那些海陆军将领。他们以为他是一位魔法师，只要他一挥魔术棒，就足以使美国战无不胜。他们提出各种各样的乌七八糟的计划，到现在还是这样。这些计划的惟一缺点就是现在限于我们所具备的知识还没有能力将它付诸实践。而填补这些小小的空白就是霍尼克博士那一类科学家的任务。我记得在费利克斯去世前不久，有一位海军陆战队的将军一天到晚催逼他去做什么处理泥沼的研究。”
“泥沼？”
“海军陆战队的官兵跟泥沼打了二百年交道，已经腻透了。”布里德博士说：“那位上将作为他们的代言人，海军陆战队要实现现代化的项目之一就是在战斗时脱离泥沼。”
“那位上将是怎么想的呢？”
“他想消灭泥沼，把泥沼根除掉。”
“我想了一会儿以后说道：“我想，那可能要用成千上万吨化学药物，或者成千上万吨机械装置。……”
“那位上将只想用一粒小药片或者一台小机器来解决它。海军陆战队官兵不仅对泥沼深恶痛绝，对载运沉重的装备也腻烦到顶。他们想携带小而轻便的装备，而不想再搬运沉重的装备。”
“霍尼克博士怎么说？”
“他漫不经心地——不管从事什么研究的时候，他总是漫不经心的——说，或许能研究出一粒什么东西，一粒甚至只有通过显微镜才能看到的东西，它可以使湿粪、泥地、沼泽、小湾、池塘、流沙和泥潭无限膨胀，变得像这张书桌那么坚硬。”
布里德博士一面说，一面用他长满老斑的拳头敲着那张书桌。那张桌子用深绿色的钢材做成呈腰子形。“一个海军陆战队队员所携带的这种东西，可以将整整一个困在沼泽地中的装甲师解救出来还绰绰有余。用费利克斯的话来说，一个海军陆战队队员要在他的手指甲里放那么一点点就足够了。”
“那是不可能的。”
“您会这样说，我也会这样说——大家都会这样说。但是，对费利克斯来说，只要他漫不经心地加以研究，这一切都是可能的，完全办得到的。费利克斯的奇迹就在于——我衷心希望你能把这一点写进你的书里——他永远能把陈旧的难题当成全新的奥秘去探索。”
“我感到我现在不比弗朗辛·佩夫考更聪颖，”我说，“也不比姑娘池里的那些姑娘更精明。霍尼克博士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我解释清楚指甲缝里的一点东西如何能把沼泽变得像你的桌子那么硬。”
“我跟你讲过费利克斯是一个极善于讲解问题的人。”
“不管他多么能言善辩……。”
“他能给我讲清楚，”布里德博士说，“而且我敢说我也能给你讲清楚。问题就是怎么让海军陆战队脱离泥沼，对吧？”
“没错！”
“那好”布里德博士说，“你认真听好。现在我就给我讲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