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冰”出现了
碰巧——按照波克农的说法是应该碰巧——我刚咽下一口信天翁内肚子里就闹腾了起来。我只好跑下螺旋楼梯去找厕所。我进了“爸爸”屋间附设的一间厕所。
当疼痛略为好转一点，我拖着两腿从厕所出来时，恰好遇到了冯·凯尼格瓦德医生。他正从“爸爸”卧室里飞奔出来。他非常慌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大叫：“那是什么东西？挂在他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
“你在说什么呀？”
“他把那个东西吃了。我不知道那个小管里装的是什么，反正‘爸爸’吃了，现在他死了。
我想起“爸爸”脖子上挂的那个小管子，就故意大胆地猜测说，“是氰化物吗？”
“氰化物？氰化物能在一秒钟里使人变成混凝土？”
“混凝土？”
“大理石！铁！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僵硬的尸体。不管你敲他身上任何地方，都能发出原始木琴般的声响。你来看看！”冯·凯尼格斯瓦德把我强行拉进了“爸爸”的卧室。
在床上，在那只金色的小船里，“爸爸”的尸体十分可怕，他死了，然而，那绝不是一具人们可以依依惜别、愿其安息的遗体。
“爸爸”的头向后仰着，体重都压在头顶和脚跟上，身子向天花板拱起，非常像一座拱桥。尸体翘着，宛如壁炉里架炭的架子。
很明显，他是死于他脖子上挂的那个小管里装的东西。死者的一只手握着那个小管子。瓶盖是开着的。另一只手还含在嘴里，像刚刚放进一点什么东西。
冯·凯尼格斯瓦德医生从镀金小船的船桨和环中取下一个架锁脚。他用这只钢的架锁轻轻地敲敲“爸爸”的肚子，那尸体确实发出一种原始木琴的声音。
“爸爸”的鼻孔、嘴唇和眼球里都蒙上了一层蓝白色的霜。
上帝知道，在今天来看，这么一种综合症已不算奇怪，但是在那个时候可真是新鲜事儿呢！蒙扎诺“爸爸”是历史上头一个死于“九号冰”的人。
我记录了事实，倒不管它有多么大的价值。因为波克农叫我们“都写下来”。他的真正教导是写历史或读历史毫无用处。他嘲讽道：“假如没有对于过去的精确的记载，怎能希望人们在未来严重的错误呢？”
因此，再说一遍：“爸爸”是历史上第一个死于“九号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