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总统
弗兰克林·霍尼克面颊清瘦,嗓子尖厉,令人佩服。我听别人说过,在军队里有那么一种人,他们说话的时候象“长着一副纸肠子”一样,霍尼克少将就是这种人。可怜的霍尼克差不多没有同任何人谈话的经验,因为从小时候他就来去神秘,素有特务X—九号之称。
现在,他希望自己的发言既推心置腹,又循循善诱,于是便先说了一些套近乎的话,例如“我喜欢你的仪表”呀,“我愿意和你象男子汉那样坦率地谈话”等等。
他把我带到一个被他称为“洞穴”的小地下室中,为的是我们能“有什么说什么,不计后果”。
我们走下临进悬崖的阶梯,走进位于瀑布下面和后面的天然洞穴中。这里有两张画图桌,三把光秃秃、灰白色的斯堪的那维亚椅子,一个装有建筑方面的德、地、芬、意文书籍的书柜。
地下室点着电灯,灯光随着轰轰转动的发电机忽明忽暗。
最抢眼是墙上的画。这些画全是用原始人所用的粘土、泥土、木炭画的,画面大胆奇诡,非常像儿童的作品。我不需要问弗兰克这些壁画有多么年深日久,单从它们的题材就能推断它们创作的日期。这些画画的不是古代的猛犸、不是长着尖锐牙齿的猛虎,也不是长着硕大的生殖器的古代洞熊。
这些画无穷无尽地表现出蒙娜在少女时代的各个方面。
“这儿是蒙娜的父亲工作过的地方吧?”我问。
“是的。他就是那位设计‘希望与同情之家’的芬兰人。”
“我知道。”
“我带你到这儿来不是为了谈这个。”
“是谈一些有关你父亲的事吗?”
“是有关你的事。”弗兰克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直勾勾地望着我的眼睛,看得我心头发怵。弗兰克这样做的本来目的是激发友谊之情,谁知道他的头在我看来就像一头怪里怪气的小猫头鹰,眯着怕光的眼睛,栖息在一根很高的白木杆之上。
“也许你快点说明白了更好些。”我说。
“我有话直说,”他说,“假如我没说错的话,我对人的性格的判断非常准确,我喜欢你堂堂的相貌。”
“谢谢。”
“我想你我一定能合得来。”
“我不怀疑这一点。”
“我们俩会配合默契的。”
感谢上帝,他总算把那只手从我肩膀上拿开了。他把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象齿轮上的锯齿那样。我想一只手代表他,另一只手代表我。
他一边扭动着手指,说明齿轮是怎样转动的,一边说:“我们彼此互相需要。”
我沉默了一段时间,虽然表面上还是友好的。
“你清楚我的意思吗?”
“你和我——我们要共事吗?”
“没错!”弗兰克拍手称快,“你是一个见识很广的人,常常在大庭广众前抛头露面;而我是一个搞技术的人,习惯于在幕后操纵。”
“你怎么会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呢?我们才刚刚认识。”
他又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说:“你的衣着,你的谈吐,我喜欢你的仪表!”
“你是这样说的。”
弗兰克希望我悟出他的言外之意,而我仍然稀里糊涂。我说:“我想你是要在这儿,在山洛伦佐给我找点事干吗?”
他拍拍手,眉开眼笑。“对了!十万块钱一年,怎么样?”
“上帝!”我叫了起来,“让我干什么要给这么多钱?”
“事实上是无所事事。我要你每天晚上用金杯喝酒,金盘子吃饭,并且有一座完全属于你的宫殿。”
“那是什么差事呢?”
“当山洛伦佐的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