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保温瓶
我很难相信我睡着了,但我一定是睡着了,要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发现我是被一阵砰砰的声音和强烈的灯光给惊醒的呢?
第一阵声响刚一传来我就马上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屋子正中央,就好像一个志愿消防队员那样手忙脚乱,异常激动。
我发现自己一头冲了出去,正撞见牛顿和安吉拉,他们也是从自己的床上逃出来的。
我们大家都站住了,心惊肉跳地分析着这梦魇般的声音从何而来,这才弄清楚原来是来电才造成了这般喧闹——收音机响了,电动洗碗机响了,水泵也响了。
等到我们三个清醒过来,才发现我们的样子十分可笑,虽说并无危险,我们却像人类遇到了灭顶之灾一般惊慌失措,这能不滑稽吗?为了表示我还可以掌握我莫测的命运,我关上了收音机。
我们都偷偷地笑了。
同时为了保全体面,我们都争着做人类本性的最伟大的学生,做最有幽默感的人。
牛顿反应最快;他指出我手中拿着钱夹、护照和手表。我不知道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我忙着抓起了什么东西——压根儿就没有记得曾经抓起过任何东西。
我欢喜异常地反问安吉拉和牛顿他们两人为什么都拿着一个同样的红灰色的、看样子能装三杯咖啡的小保温瓶。
他们两人也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着什么,所以大吃一惊。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砰砰的响声,使他们得以不用做什么解释。我得马上去搞清这又是怎么回事。刚才手足无措已够荒唐,可我还是厚着脸皮向外走去。我发现原来是弗兰克林·霍尼克在外面修理一个安在卡车上的发电机。
这个发电机就是我们的新电源。带动它的汽油发动机又是出火又是冒烟,弗兰克正在修理。
天仙似的蒙娜也和他在一起。她和往常一样,庄重地凝视着他。
他向我喊了一声:“伙计,我给你带新闻来了!”然后和我一起走进屋来。
安吉拉和牛顿还在起居室里,可那两个怪异的保温瓶却不在了,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藏的,又藏到什么地方了。
瓶中所装的东西肯定就是费利克斯·霍尼克博士的遗产的一部分,也就是我的“卡拉斯”的“万比得”,“九号冰”的小片。
弗兰克把我拉到一边去问道:“你清醒了没有?”
“清醒了。”
“但愿你确确实实地清醒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和你谈话。”
“那就谈吧。”
“让我们单独谈谈,”弗兰克对蒙娜说她可以自便,“等我们需要你的时候再叫你。”
我注视着蒙娜,全身都软了。我觉得我对她的需要是空前绝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