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限与展望

第三节 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主要存在两方面的局限。其一,本书对《大地》中译的研究只涵盖全译本。虽然研究也参考了编译本的译者序言等文本外数据,但译文分析对比部分并不涉及编译、节译本。尽管对《大地》中文全译本的研究已能基本反映《大地》在中国翻译情况的全貌,并充分体现中译者如何根据对中国的自我认识重新塑造中国形象,但对《大地》中文编译(节译)本的研究亦能为此提供辅助支持作用。因此,如对本书展开后续研究,这些编译本、节译本或有不可或缺的利用价值。其二,赛珍珠的《大地三部曲》(包括《大地》《儿子们》与《分家》)代表了她对中国的整体认识,三部小说共同向西方呈现了一个“引人入胜”的中国形象。为了研究的集中也限于篇幅,本书仅研究了最有代表性的《大地》的中译,未对其他两部作品的中译做深入探讨。毋庸置疑,克服这个局限,一定可以成为今后进一步研究的起点。

笔者认为,相关课题还有广阔的后续研究空间。例如,今后可以对赛珍珠其他中国题材作品的中译进行研究。不仅可以研究20世纪三四十年代在中国同样被广泛译介的《儿子们》、《分家》与《爱国者》,还可研究20世纪90年代以来被多次重译、并被拍成好莱坞电影的赛珍珠描写中国女性的代表作《庭院里的女人》(Pavilion of Women,1946)[2]。再如,《大地》中译本与好莱坞电影《大地》的对比研究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课题。根据雅可布森(Roman Jakobson)的将翻译分为符际翻译(intersemiotic translation)、语际翻译(interlingual translation)与语内翻译(intralingual translation)的思想(Jakobson,1959:114),把赛珍珠小说改编成电影属于符际翻译,将电影《大地》与属于语际翻译的《大地》中译进行对比研究,定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此外,由于《大地》与林语堂的《京华烟云》、华裔文学同属“跨文化的中国叙事”[3]或以中国为题材的英语文学作品,本研究可以对这一类型文本的中译提供借鉴。以中国为题材的英语文学作品的中译研究是一个有待深入的重大课题。

70多年前,赛珍珠凭借一部有关她对中国认识的作品《大地》而获诺贝尔文学奖、轰动世界。而在中国,有关《大地》丑化、“侮辱”中国的非议直到今天都未停止过,很多中国人对如何使《大地》里的中国形象更“真实”提出过这样那样的“修改”意见。《大地》中译就是中国人根据自我认识,对赛珍珠描绘的“中国”重新建构或“修正”,以实现自我认同与自我确认的过程。通过西方(《大地》)的中国形象实现对民族自我的界定,既是一个解构过程,也是一个建构过程。如果说《大地》是一面平面镜,中国人从中看到了西方眼中的中国,那么,《大地》在中国的翻译与接受历史就是一面多棱镜,从中折射出历史长河里中华民族的自我认识、自我认同的不同面向。《大地》的中译史实乃中华民族自我反思、自我反省的历史过程中的一环。透过赛珍珠,我们得以更好地了解我们自己,了解我们的过去。这正是赛珍珠对于中国的意义,也是本研究的动机所在。

【注释】

[1]有关《大地》中译的杂合研究,参见梁志芳(2009)。

[2]据笔者掌握的资料,此小说至少有三个中译本:1948年陈澄之的节译本《深闺里》、1998年刘海平等的全译本《群芳亭》以及2003年黄昱宁的全译本《庭院中的女人》。2001年4月,电影《庭院里的女人》在美国上映,其制片人、编剧兼主演为著名华裔电影人罗燕,该片在中美两国引起广泛关注。

[3]高鸿(2005)将赛珍珠的《大地》、林语堂的《京华烟云》以及谭恩美的《喜福会》称为“跨文化的中国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