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愤怒的葡萄》中女性与自然一体化

生态女性主义是一个多种理念聚合的定义，包括生态学、社会学、文学、哲学等多领域中的观点。女性对家庭和社会的奉献，与地球的供养人类的功能是相似的。《愤怒的葡萄》中，斯坦贝克同质的呈现了自然的破坏、经济环境的恶化与女性的苦难，从非哲学语言表述的角度，揭示了压迫女性和压迫自然的相互关系。

在举家迁移的路上，约德妈妈是整个家庭的精神支柱和供养家庭的主力。她曾一直尊重夫权，迁徙途中丈夫精神意志被困难生活打垮，约德妈妈担当起抉择的重任。这也暗示着在经济陷入困顿的美国社会，女性是坚实的建设力量，对经济复苏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文中描述过的约德妈妈的力量和美德的特征是对女性能力的充分肯定，斯坦贝克试图在沟通约德妈妈和大自然的共同处，认为她们都是隐忍的付出，通过自己的牺牲来求得和谐。在这部小说里，乔德妈妈始终都没有名字，一直以“妈妈”的名义被称呼，这是斯坦贝克故意设计的，因为在他眼里，乔德妈妈是所有母性的化身，是大地与女性的共同点。乔德妈妈在自己家面临着吃不饱饭、随时遭遇困难的途中，慷慨的将不多的食品分给别人，而自己家可能要遭遇饿肚子的命运。不管别人怎么对她，需要被帮助的人是否与她相识，她都会伸出双手，邻居这么评价她：“从来没听说过乔德家或是黑兹利兹家有过路人要借宿、要讨点东西吃或是要搭我们的车的时候，拒绝过人家的要求。”当威尔逊怕因为自己钱少会连累乔德一家时，她说：“你们绝不会连累我们。彼此互相帮助，我们便都可以到加利福尼亚了”［81］。在家人失去了生活前进的动力、迷失方向的时候，妈妈则是心灵的灯塔，“也许这使我们更坚强。有钱人发了财还是要死的，他们的儿女也没出息。可是我们的路倒是越走越宽。别着急，好日子快到了。”［82］

蕴含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的作品以多种方式来揭示女性与自然的关系，而《愤怒的葡萄》不以谴责男性强权话语或者放逐男权的角度阐述生态女性主义，而是以乔德妈妈为例，首肯了女性为生态平衡、家人幸福而付出的努力。在部分生态女性主义思想中，有一些并不符合生态伦理思想的做法，比如过分强调女性和生态的天然联系，突出女性部分而批判男性部分，甚至一刀切，认为凡是和女性相关的，都是正确的、积极的，男性的则代表强权，这些都是和生态伦理思想的基本原则相悖的。著名的意识流代表女作家伍尔夫有过“双性同体”的论断，她说：“每个人都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一个男性的力量，一个女性的力量。……最正常、最适宜的情况就是这两个力量一起和谐的生活、精诚合作的时候。”虽然女性和自然有着同样的遭遇：工业文明既破坏了环境也使女性遭到极端压迫。但是在某些作品中，这两个被压迫的实体得到不同的待遇，有人把大自然和女性对立起来，在捍卫大自然的生态环境的同时却维护男权，要求女人必须温柔似水，不能具有和男人可以抗衡的技艺，女人不可以独立于男人世界之外，从而否认具有独立性的女性的价值。马歇尔总结过这样一句话：“从根本上说，自然既不是雄性的，也不是雌性的，它是包含两性的、复杂的、神秘的和多方面的统一体。”［83］也许这就是具有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的文学作品要走向的终点。斯坦贝克通过对乔德妈妈形象的塑造，客观公正的评价女性地位，恰当的表现了女性性别特色基础上的美德，塑造了一个靠女性温柔坚韧性格维持家庭、维系人类和地球关系的平凡而伟大的女性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