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而一俟查拉图斯特拉离开自己的洞穴，那个老魔术师就站了起来，狡黠地四下看了看，说道：“他出去了！

而你们这些高等人啊——我要像他本人一样，用这赞颂和奉承的名称撩拨你们——我那恶劣的欺诈精灵和魔术精灵，我那忧郁的魔鬼，已然对我袭击了，——根本上，他是这查拉图斯特拉的仇敌〔93〕：你们宽宥他吧！现在他想要在你们面前施魔法了，正好到了他的辰光；我是徒劳地与这邪恶的精灵搏斗呢。

你们全体，不管你们为自己冠以何种荣耀大名，不论你们把自己称为‘自由精神’还是‘真诚者’，‘精神忏悔者’还是‘解放者’抑或‘伟大的渴望者’——

—你们全体，你们像我一样苦于大厌恶，对你们来说，老的上帝已经死了，还没有一个新的上帝在摇篮和襁褓里出现，——你们全体都为我邪恶的精灵和魔鬼所喜爱。

我认识你们，你们这些高等人，我认识他，——我也认识这个我违心相爱的恶魔，就是这个查拉图斯特拉：我常常觉得他本身就像一个美丽的圣徒面具，——就像一种新奇的假面舞会的化装，为我邪恶的精灵，那忧郁的魔鬼所喜欢的：——我经常觉得，我爱查拉图斯特拉，是因为我邪恶的精灵的缘故。——

然而这东西，这个忧郁的精灵，这个黄昏的魔鬼，已经向我袭来了：而且真的，你们这些高等人呵，他想要——

—你们只管睁开眼睛！——他想要赤裸而来，是男是女，我还不知道呢：但他来了，他强迫我，唉！开启你们的心智吧！

白昼渐渐消逝了，现在夜晚降临于万物，也降临于最佳事物；你们这些高等人呵，你们听听看看吧，这黄昏忧郁的精灵究竟是何种魔鬼，是男是女！”

老魔术师如是说，狡黠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拿起了他的竖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