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形而上学及儒教的入世性

摆脱形而上学及儒教的入世性

儒教本身——尽管这个学派也提出了一种宇宙起源说——在很大程度上摆脱了形而上学。同样这个学派的科学要求也不高。教学的发展一度进步到了有三角学的认识[331],可是,由于没有受到重视,很早就衰落了。[332]孔子本人显然对昼夜平分岁差一无所知,可是在近东,人们早就有这种知识了。[333]宫廷天文学士(即历法编制者,似乎有别于宫廷占星士,后者同时也是编年史学家和举足轻重的谋士)的职位是祖传的,因为他们掌握秘密知识。但是,任何重要的知识几乎都得不到发展,耶稣会士用他们的欧洲仪器取得的伟大成就证明了这一点。自然科学在整体上一直是纯粹经验性的。那部古代的植物学(=药物学)著作,据说出自一位帝王(神农的《本草》)之手,不过似乎只有摘要。古代的重要性对历史学科有利。考古学的成就似乎在公元10 世纪和12 世纪达到了高峰,后来,编年体史学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王安石试图造就一个占据官位的专业法官集团,但失败了。恰恰是正统儒教,对于不同于纯粹古代的或纯粹现实的东西一概不感兴趣(第Ⅶ章将讲到这种见解的局限性)。

儒教对巫术的基本立场是:同犹太人、基督徒、清教徒一样怀疑巫术的真实性(在新英格兰曾烧死过女巫)。但是,巫术没有救世作用,这是关键。拉比们认为:“没有任何行星适合以色列”,就是说,占星术的宿命决定对于耶和华对信徒的意志无能为力。儒教中也有一句相应的话:巫术对于道德无能为力(可能指《论语·述而篇》中的“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误把桓魋理解为鬼神或巫术了)。古朴方正的人无需惧怕鬼神,只有(大逆)不道者才会魔念缠身。

佛门圣徒及其道教模仿者的冥想同儒教毫无缘分。据说,传统使得大师(孔子)拒绝了隐居并创造奇迹,以流芳后世。这对于老子的道教来说,颇带挑衅性。于是乎,对于往昔某些按照传统隐退的大贤的态度,也只能含糊其辞了:人们只能从治理不良的国度中隐退。另外,大师偶尔也预言——这是唯一的似乎立足于神秘主义基础的解释性的措辞——认识未来的禀赋是对至德的报答。如果进一步讨论,就只是正确解释征兆的本事了。就是说:并不比职业占卜师逊色。前面提到的在全世界流传的唯一寄于某位未来的模范皇帝(这种童话人物的前身据说是凤凰[334])的救世希望,来源于民间。儒教对此不置可否,因为儒教关心的只是世间的东西,关心世界过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