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站路到兴宁路有多远
车站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被兴宁路代替了,就如当年车站路代替甬临线公路的一段一样。
1975年,在大湾塘供甬临线转弯的三角地建立了“新车站”,而原处在小北门的车站与其之间相差600米,就成了车站路。有了路名,就是城市的一部分。这是城市化初期的微小变化,却也值得纪念。
1989年变成了兴宁路一段。路名的变化,是规模和长度的变化。
这节奏,就是城市化的节奏。
缑城作为县城的漫长历史中,车站路作为民国期间宁奉公路的起端,或者清及以前作为官道,一直是政府或衙门与上级政府或府台交往的必经通道。
骑马或者坐轿的时候,马蹄或者轿夫的脚踩着小北门路上的卵石路,嗒嗒地响,那是一种韵味。
有了汽车后,狭窄的小北门路不行了。但这里人来人往,如果是自行车和人力车也从这里经过。小北门的路口,有一座公共厕所,厕所里常常人满为患。厕所旁边有一个烟酒店,生意也十分好。有一家搬运公司,起初只有人力车,后来有了货车。小北门的客运站搬到新址后,这里的房子重新造过,成为宁海最为洋派的四层楼房子。房子一层做了货运站,我就在这里当货运汽车的调度员。
我目睹了这里的变化。
我常常看见,我们发往宁海东部的客运汽车从这里折向东边。外地来县政府的汽车,也得从这里折往东边,再由大北门经桃源桥进入中大街,再经县前街进入县政府大院。步行从车站路经小北门路到县政府,只需要走一个四边形的一边,而车辆经公路走了四边形的另三边。
打通这段路,作为振兴宁海的起端,成了政府与民间的共识。
这条即将诞生的路,也被命名为兴宁路。
古老的县城,被撕开一条口子,那是1989年。那些石子在哭,几百年了,人踩在上面,马踩在上面,狗踩在上面,它们已经有了包浆。那些旧房子在哭,它们与卵石路同样的年龄。它们不知道这座城市的主人,已经换了发展理念,因为石子路承担不了汽车轮子的重量,旧房子阻挡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这些石子与旧屋的哭泣是有道理的。它们存在了几百年,本可以继续存在下去。因为很多城市的改造,不是以拆除旧屋作为必要,像世界上著名的一些城市,如巴黎、罗马等。但小小的县城,本来处在的地域就狭小,加上那个时候的文化保护意识没有像今天这样浓厚。这个县城与国内大多数的县城一样,走上了“拆旧建新”的不归路。
哭就哭吧,为了县城交通的进步。但我们的城市,很少有这样的思考。
既然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那么,很多人就把一个新城能否适宜人居作为最大的考量。
从小北门到中街的路打通了。从外地来的车辆能不绕圈子顺利到达县政府,有人认为,这是与外部世界直接沟通的象征。虽然只是省了一些路,但作为象征的意义,还是明显的。
之后,确实有些欢欣鼓舞的样子。但人们在一起想象着这路继续往南的样子。因为,目前,这条路只是通了半城。原因之一在于,人的认识水平局限。比如攀登高峰,当千辛万苦登上一座高峰时,觉得已经达到目标。另一个原因,是当时的财政困难,拆旧房,需要搬迁的费用。
这一想,过去了五年。这一思考虽然代价大了一些,结果却是城市化的理念进步,这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那就是,任何事,不能等。
路在脚下,但如果不迈步,永远没有路。
1994年,兴宁路向南推进,原来的西山巷消失了。兴宁路与环城南路(现在称环南中路)相交。原来县政府来的贵宾去县政府招待所(后称宁海宾馆)需要绕道桃源南路。如果同时从县政府出发,从龙灯墙步行至招待所,竟然比绕行的汽车还快一些。而现在直接从兴宁路到达,比从龙灯墙步行快多了。
一对比,快慢立显。
一对比,落后与先进也清楚了。
只是隔了一年。1996年,兴宁路打通最后一段路,直达滨溪路(1999年拓宽改造成徐霞客大道)。菜市巷路消失了。
什么叫畅?什么叫通?缑城人常常拿新开通的兴宁路作比喻:从小北门吹来的北风,终于一刮就到了南边。有一天,人们在小北门看见一只白鹭,那是从县城最南边的溪上一路畅通无阻飞翔过来的。
至此,这一段兴宁路只是后来的兴宁南路。将一条路在名义上缩短,是这条路延伸的前提。这里的短,暗含了长。
1995年,兴宁中路(北起时代大道,南至兴宁环岛)开始修建,是原来甬临线公路的拓宽。但这个拓宽不是普通公路的拓宽,而是作为一条城市道路的修建,它包含了城市道路应有的一切设施。脱胎换骨,是最好的形容。
2003年,兴宁北路(北起梅林北路,南至时代大道)兴建,也是在原来的甬临线公路上拓宽,规模上档次上都比中路和南路要高,仅仅主车道就宽了1米(其中主车道宽15米,非机动车道各宽7米)。豪华的绿化隔离带有三条。中间的一条宽2米,路边两条各宽10.5米。一看这就是大手笔。驾车行驶在这样的道路上,犹如闯进了绿色的森林。不过,请注意,这是城市道路,一个县级城市的道路。
之后,又不断修缮,完整。从原来的水泥路面,到后来的黑色路面。
宽阔的道路上,绿荫如盖,繁花似锦,车流不息,却静悄悄的。
适宜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