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强蛟迷人的夜色
2018年10月18日下午,阳光热烈,我走进强蛟镇。
镇容镇貌,整洁异常,我说。
陪同的副局长裘美娣和村镇科的同志都笑着问,您以前常来?嗯,嗯,我不住地点头。
以前为了写作散文《宁海湾上渔家乐》,还有别的事,来过强蛟好多次。可以往看到的与眼前的不一样。不是这里造了新楼,建筑包括道路仍然是过去的,只是感觉大不一样。
强蛟镇处于象山港尾宁海湾。由原来的小乡镇薛岙乡、峡山乡撤并而成。镇区里既有农民,也有渔民。
海上吹来的风,是咸的,腥的,而田里丰收的稻麦果蔬,又是香甜的。农渔相杂,渲染出别地没有的风情。
这些年,镇上的新屋新楼一转眼多了一茬,像是地里的庄稼,见风长。可是,可能是生活方式和习惯,我总是看到一些挥之不去的情景。
比如,那座新楼起来了。墙壁衬托着蓝天,好有派。可是,当你的目光向下,那个屋角,有垃圾在那里堆着,有杂草长着。仿佛一个西装革履的暴发户,穿在皮鞋里的泥巴脚还没有洗干净。其实,那堆垃圾,在新楼造起之前就有的,似乎是从历史的深处走来。却没有人去清理一下,似乎这是司空见惯的存在。
这里曾经流传一首《耙垃圾》歌谣:
猛猛西风催黄沙,头戴帽子四开花。身穿衣衫破缁纱,穿双鞋子无中渣。手拿四尺六角小钉耙,抬起头来看清楚。哪,哪,前面介大一堆垃圾无人耙。让我走去书的勒勒三钉耙……
垃圾是人类的副产品,没有一个地方像这里的人,把清理垃圾谱作歌谣的,也说明,这里垃圾存在的常态。
比如,镇巷里的石子路,与这座古镇同样古老。可是,常常是这里缺一颗,那里少一角,就如年老之人的牙齿,空了,让残存的撑着门面,不免有空落落的不齐和不雅。没有人想着该给空缺的地方补上卵石,偶尔有好心的人给那里填上一些土,遇上雨天,这些土又被冲走了。
比如,家家户户买了小轿车,却乱停,像是没有主人的孩子,遇到风来雨来灰来,常常弄得污秽不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常常堵了村道,让人车牛狗猪鸡鸭都绕着走。
再比如,码头上除了有船货时才有人走动,平日里却由于环境的差乱而人迹罕至,生生地辜负了那些海边的绝美风景,这要割一块去城市卖,那可是值钱的稀缺东西。
一个村干部似乎脸有愧色,却不住地向县、镇来的干部竖起大拇指,然后说,亏得是他们的帮助。
县、镇的干部差不多是异口同声,说,那是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我听明白了,这活动的名称有些长,可是农民不管什么活动,只要是对农村有帮助,对他们的生活有帮助。
“这里被选作这个活动的试点镇区。”倒是一个叫何和的年轻干部说了话,他是强蛟镇派驻村里的联村干部。
微信公众平台“看宁海原创”在2018年7月19日发出的报道说:
作为今年我县唯一的省级样板创建镇,8月初强蛟镇即将迎来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工作的“省考”,时间紧,任务重。自该镇5月份打响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百日集中攻坚战以来,从上至下拧成一股合力,镇、村两级党员干部以及群团志愿者们不惧骄阳,不畏热浪,在高温下坚守着,在高温下奋战着。一顶草帽,一瓶矿泉水,一双劳动鞋,成了党员、干部们的“标配”。
现在,已经无法还原当时火热的现场情景。可是,我见证了这个镇的变化。
我站的脚下,那是在一条镇巷的口子,千疮百孔的旧路不见了,代之以中间青石板两边辅以卵石的新路,直直地伸向镇区纵深。我低头,似乎在寻找,那些个是旧的石子,因为上面留有岁月的痕迹。
一路过去,鸟叫声不绝于耳,在镇巷整洁的空间回荡。那房子的墙面,好多是新刷的,像是刚浆洗的衣裳,还散发着太阳的芳香。我把仰着的头低下,那该是垃圾乱堆的地方,却不见了踪影。村干部给我述说一堆放了二十年之久的垃圾被清运的故事。我想,坏了,那首歌谣《耙垃圾》再也唱不了了。因为,那些空闲的场地上,被村民栽上了草坪。虽然只是几个月,可是草已经绿茵茵的,明显已经复活了。
复活的不仅仅是草,还有村民爱美的心。
村中心有一块废置多年的空地,原来杂草乱生,现在,被填上石渣铺上厚厚的油渣,成了村民的停车场。村街上,破天荒地出现了白色的停车线。我看到一辆辆村民的车,整洁有序地停放在那里,像列队的帅小伙或者美女。
最后,我们来到的是强蛟码头。海边的场地,被铺上了漂亮的“铜板石”,沿着海边,是一道漂亮的围栏。那围栏安装了发光板。
我从陪同的他们嘴里得知,每天晚上,码头的空地上,集聚了好多本镇的人,还有从旅游大巴上从外地来的客人。他们在空蒙变幻的灯光下,喝酒,饮茶,唱歌,跳舞,欣赏来自海上的风景,享受爽朗的凉风,直到夜深了,人们还未散去,有些人干脆在这里搭了露营帐篷。
看看,沿街开了好多商铺,方便服务游人,村民也赚到了不少,村干部脸上满是如水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
那强蛟迷人的夜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