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白头吟①
君家四壁立②，妾家万黄金③。忆初未相知④，良媒赖鸣琴⑤。遂以身许君，偕老毕所愿。如何忍相忘，恩情忽中断！昨朝双鸳鸯，今夕守空床。茂陵展嬿婉⑥，还弹凤求凰⑦。凉月凝玉露⑧，秋声在庭树⑨。歌我《白头吟》，相子《长门赋》⑩。红泪湿芙蓉⑪，绿苔郁葱笼⑫。羞看旧妆镜，不敢归临邛⑬。
①白头吟：乐府楚调曲名。这首诗是摹拟《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的内容写成。据《西京杂记》所载，司马相如将聘娶茂陵一位女子为妾，其妻卓文君作《白头吟》，对负心的司马相如表示决绝，于是相如停止聘娶。作者写此诗的用意，是在赞颂鄙视钱财、忠于爱情的纯洁女子，谴责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负心男子。
②四壁立：极言贫穷，一无所有，家唯四壁而已。
③妾：古代妇女的自我谦称。万黄金，极言豪富。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是临邛（今四川省邛崃县）巨富。
④未相知：未交为知己的时候。
⑤这句说凭借琴声作良媒。《汉书》载：“司马相如客临邛，富人卓王孙为具召之。相如时从车骑，雍容闲雅甚都。卓有女文君新寡，相如以琴声挑之。文君窃从户窥，心悦而好之，乃夜亡奔相如，相如与驰归成都。”
⑥茂陵：古地名，在今陕西兴平县东北。司马相如病退，家居于此。嬿婉：同“燕婉”，举止安闲和顺的样子。旧时也用作美人的代称。
⑦凤求凰：司马相如所作《琴歌》的头两句歌词是：“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凤凰是古代传说中的鸟王，雄为凤，雌为凰。以上两句意思是：你在茂陵另有新欢，安闲舒畅，又像当年在临邛一样弹起了凤求凰。
⑧凉月：秋天月夜。玉露：晶莹的露水。
⑨秋声：指秋天的风声、草木摇落声和虫鸟声等。以上两句以凉月秋声之景，衬托冷寞哀怨之情。
⑩相：观看。《长门赋》载，汉武帝后陈阿娇，因事废居长门宫，愁闷悲思，听说司马相如擅长文章，便赠送一百斤黄金给他，使作《长门赋》，以解愁闷。以上两句谓一边赋吟《白头吟》，一边诵读《长门赋》。
⑪红泪：旧指妇女的眼泪，或泛指悲伤的眼泪或血泪。
⑫绿苔：苔类植物。郁葱笼：形容草木密集青翠茂盛。这句写居处荒凉景象。人迹不至，故绿苔丛生。
⑬这两句写卓文君被弃后的愧恨心情，既羞看旧时之物，又无颜见故乡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