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狼来了

二 狼来了

故事中的“放羊娃”名叫姬宫湦(shēng),是西周的最后一任天子——周幽王。公元前780年,他娶了一位玫瑰般艳丽的女人褒姒(bāo sì)。我之所以把美女比作玫瑰,是因为美丽的玫瑰花一定长着锋利的刺,这也许就是许多人对玫瑰和美女敬而远之的一大原因。对于这朵远古的“玫瑰”,《东周列国志》描述说:“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发绾(wǎn)乌云,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

这朵“玫瑰”尽管漂亮得令人震颤,但就是从来不笑。周王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包括跳舞、唱歌、打猎,立她为王后,立她的儿子伯服为太子,让她听彩帛(bó)撕裂的声音,共撕了100匹帛,仍难博得美人一笑。无奈之下,周王发出诏书:“悬赏千金,博她一笑。”

奸臣虢(guó)石父献上一计:燃放报警烽火,让诸侯前来救驾,看王后是否能笑?

按照预定的计划,周王举行了盛大的晚宴。酒足饭饱之后,他突然下令点燃烽火。烽火台,作为古代最重要的军事联络方式,从首都做放射状通往边疆和各个封国,每隔10—15公里建筑一个高高的碉堡,碉堡里常年储存着木屑和狼粪。哪里有难,夜间燃起木屑——烽火,白天点起狼粪——狼烟,各个封国就会发兵增援。

尽管许多大臣对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强烈反对,但周王一意孤行。立时,一股股烽火腾空而起,使巨大的天幕变得更加阴森恐怖,将国都附近封国的国君们从梦中惊醒,而周王和他的美人则携手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以便清晨有好的心情观看那壮观的一幕。

黎明时分,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身披重甲、汗出如浆、衔枚疾进的勤王之师,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今西安附近的镐(hào)京。可是,哪里有敌人的踪影,哪里有厮杀的喊声?城头上的周王发话了:“这里没有敌人,我只是想用烽火解闷罢了。”

封国军队只得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地撤退了。直到这时,一向阴沉着脸的美人才嫣然一笑,献计的奸臣也得到了千金的封赏,成语“千金买笑”即由此来。

公元前771年,为了给褒姒的儿子继承王位扫清障碍,周幽王下令让申侯把先前废掉的太子杀掉。申侯不肯杀掉自己的外孙,便回信规劝周王不要宠信褒姒,以免重蹈妲己乱国的覆辙。周幽王见信暴跳如雷,立即撤销了申国的封国地位,并且下诏向申国兴师问罪。

面对日益临近的死神,势单力孤的申国向犬戎部落联盟紧急求援。申侯向犬戎部落酋长保证,自己只是为外孙夺取王位,至于攻下镐京后的财产和女人,悉听尊便。

那可是个黄金满堂、美女如云的地方,于是15000人的犬戎兵团向镐京发动了闪电般的攻击。

“狼真的来了!”等到一个个眼睛冒着绿光的犬戎士兵进逼镐京,周幽王才令士兵点起烽火,再次发出了“狼来了”的呼喊。但是与正版“狼来了”的故事惊人一致的是,周围的封国以为周王又在搞恶作剧,竟然没有一支军队前来勤王。

依照周幽王的命令,出过馊点子的虢石父率兵车200乘带头突围,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他刚刚出城就被犬戎先锋孛丁一刀斩于车下。趁着混乱,周王带上褒姒和太子伯服,在御林军护卫下狼狈逃往骊山,也就是2700年后蒋介石被捉的地方。犬戎拍马赶到,周幽王与太子被砍作两段,比原版“狼来了”故事的结尾还要惨烈。

得胜后的犬戎将都城劫掠一空,象征华夏最高文明的镐京也随之灰飞烟灭。

镐京辉煌不再,西周残阳西落。周朝被迫将都城从镐京东迁到成周(今河南洛阳),混乱的东周列国时代拉开帷幕。

诸侯们能容忍戎人及其后裔羌人肆意横行吗?从公元前9世纪开始,八百里秦川哺育的秦国与之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