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融合为基础,传播手段和途径多样化
“乐于接受的方式”是对外传播的重要手段。如果传播媒介不能满足受众的需要,传播手段不科学,译介途径单一,就会影响到传播效果。越剧的跨文化传播要利用新媒体、新技术融入文化创新,采用多样化传播营销手段,拓展传播途径,加强对外普及宣传的翻译,真正做到全方位、立体性跨文化传播。
首先,要加强对受众的研究,以受众为中心,建构差异化的传播策略。以受众为中心是当代市场营销体系中的基本定位与核心诉求,中国戏曲的跨文化传播亦是如此。戏曲跨文化传播过程中,要重视中国戏曲的海外受众研究。新媒体时代,海外受众不仅仅是戏曲舞台跨文化传播的接受者,戏曲互联网传播的繁荣使受众的结构更为多元化,成分更为复杂。越剧的跨文化传播需要建立以受众为中心的市场营销策略思维,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区分核心受众和普通受众,在创新中把握受众的需求,实施不同的传播策略,以获得越剧在国际舞台的生存空间。从海外舞台演出来说,海外市场的观众群体的结构、审美需求与国内戏曲市场相比有较大差异。中国戏曲艺术多以咏叹抒情为主,而不善于叙事,且常被认为是角色脸谱化、剧情固定化、表演程式化的艺术样式,这对在好莱坞类型影视氛围中成长起来的观众吸引力较弱。(邹文兵,2019)在海外开展越剧表演相关文化活动时,可采用问卷调查、访谈等方式了解外国观众的感受。在信息时代,获取受众的注意力资源成为当代市场营销获取成功的根本保证。要把戏曲文化传播与网络结合起来,互动交流等新型媒介载体的出现为戏曲的网络传播提供了很好的契机。媒介发展的碎片化态势虽然分散了戏曲观众的数量,但也为戏曲传播提供了更为便捷和精准的传播手段,极大方便了戏曲信息的传播和受众的接受,加快了戏曲艺术传播的速度,提高了戏曲艺术传播的质量。尤其是现代传播媒介,具有引导受众判断和选择的“神奇魔力”。现代传媒在表演剧目和受众之间架起信息沟通的桥梁,赋予所关注问题以特殊的重要性,并通过各种媒介为具体剧目的表演营造舆论,吸引受众注意力,并最终引导受众的文化消费行为。(邹文兵,2019)因此,了解网络新受众的社会和兴趣等需求并建立信息库,不仅为进一步开展对外戏剧文化交流工作提供信息基础,还可以了解我们的越剧文化在外国人心目中的形象。总之,越剧等戏曲的跨文化传播应避免以演出为中心,从“重演出、轻受众”的模式中走出来,针对不同受众群体全面挖掘戏曲内涵进行传播。具体来说,要以海外受众需求为出发点,进行传播策略与方法的设计;针对文化差异,设置越剧知识、剧目等推介内容,从外国观众可以理解的话语结构出发,围绕戏曲艺术美学特征进行导赏,培养观众的戏曲审美情趣。要重视利用目的国的机构,以当地民众能够和易于接受的方式,增强传播的有效性和针对性。
其次,传播媒介应做到多元化。越剧的海外传播要利用新媒体、新技术,融入文化创新,传播媒介应做到多元化。中国传统戏曲跨文化传播“包含着多维度横向结构:人际传播、组织传播、大众传播、新媒体的网络传播等”(陈国华,2013)。在新媒体时代,媒介形式逐渐从单一向多元化转型,符号的组合化、整合化、综合化日趋流行,网络、移动客户端等新兴媒体高度发达,多媒介融合的趋势增强,跨文化传播的媒介也在不断融合和推陈出新。一方面,媒介融合使各文化间的时空距离缩小了;另一方面,媒体之间的互动空间扩大了人际传播场域,从而拓展了各自的受众群体。越剧的“走出去”战略应顺势而上,推动革新,尽量努力靠近和适应现代媒介传播新环境,将越剧文化艺术与数字化传播媒介相结合。利用海外报纸、画册、学术刊物、电影、广播电视、互联网等载体,优势互补,在“传播编码过程当中寻求多元化发展模式”(马青、余伟,2014)。我们要积极拓展海外资源,革新越剧传播的媒介,加强媒介融合,多层次拓展传播渠道,从而对越剧文化的外宣产生巨大的推动作用。
再者,传播途径多样化,增加产业性传播的比重。文化传播可以分为非产业性传播和产业性传播两种途径。产业性的文化传播,一方面能获得丰厚的经济收益,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润物细无声的效果,将国家的道德理念、文化、品牌传播到全世界,一举两得。产业性传播比重越大,文化传播针对性越强。戏曲的产业性文化传播除了戏曲表演形式以外,还可以从戏曲艺术衍生品和文化旅游产业等几个方面来综合考虑。
中华戏曲文化有许多可以利用的资源,可以做成相关衍生的文化产品,加强音像制品、图书、游戏、影视旅游基地等越剧文化衍生产品开发,媒体之间优势互补,积极发展文化贸易,形成良性的越剧文化发展产业链,从而逐渐扩大越剧文化的海外受众群体。以前,中国戏曲的海外传播途径比较单一,而且许多海外演出都采用赠票的方式运作。实际上,好的演出,如果宣传营销到位,就算花钱买票人们也会不请自来。戏曲是一门综合艺术,就其艺术本体构成而言,可清晰地区分出音乐、舞美、造型、表演、服饰等多种符号元素。这些元素都蕴藏丰富的美学内涵和传统文化价值。戏曲的跨文化传播要大胆跨界、拓展受众接触戏曲的维度与空间,在强化各戏曲要素的基础上,充分挖掘戏曲服饰、舞台、化妆、音乐等素材蕴藏的内涵和价值,并把这些元素衍生为具有使用功能的文创产品,再将这些文创产品输出到受众的生活中,成为链接戏曲与观众沟通的介质。例如,美国人和日本人都在利用我们的这些资源,像《花木兰》《西游记》等被他们拍成了动画片和电视剧,取得了很好的票房收入和很高的收视率,同时也大大提高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影响力,这就是文化传播产业的力量。实践表明,越是经济发达的国家,产业性传播在文化传播中所占的比重就越大。近年来,故宫通过贴近年轻人的方式,用文创产品来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拉近了与普通民众的距离,这样的崭新方式让文创产品起到了纽带作用。因此,围绕戏曲要素开发出人们喜爱的文创衍生产品,注重文创演绎,建立多级推广思路,让观众在欣赏戏曲的同时,还可以将戏曲元素带回家。让丰富的戏曲文化资源成为广大受众可以分享的精神食粮,从说教式的灌输转变为感染式的对话,思路的转变将使得戏曲艺术倚借文创等衍生产品传播“越来越接地气”。(邹文兵,2019)
英国在莎士比亚戏剧文化旅游开发中较为成功地进行了营销传播主体的整合及营销传播媒体的整合,其经验对越剧的文化旅游这方面的产业性文化传播的开发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戏曲旅游是戏曲文化旅游的简称,是以戏曲艺术、戏曲文化为旅游凭借物,通过营造戏曲氛围和创建戏曲人文景观来吸引旅游者的一种文化旅游活动。”(李文明、徐沅林,2013)在越剧的产业性文化传播中,我们可以把越剧文化外宣与国际旅游结合来进行跨文化宣传营销,将越剧舞台艺术、越剧故事里的名人、越剧名演员整合打包,形成文化聚合力。茅威涛就曾提出,在杭州西湖边建一所剧场,让“游西湖、喝龙井、看小百花”成为国内外游客来杭州的首选活动,把“小百花”打造成如“百老汇”般的文化名片。嵊州的越剧博物馆、越剧小镇、浙江小百花越剧艺术中心(中国越·剧场)等项目的建立,旨在将越剧文化艺术和旅游产业统一融合,是实施越剧文化的产业性传播的典型代表。
越剧小镇坐落于中国女子越剧诞生地——浙江省嵊州市甘霖镇施家岙村,是国内第一个以戏剧剧种命名的文旅小镇,是浙江省第三批特色小镇。“赴梦里桃源,悟戏里人生”,小镇崇尚“越戏剧·越生活”的理念。为积极实践“非遗+旅游”的文旅发展方向,越剧小镇以“中国戏曲朝圣地,大众文旅目的地”为建设目标,把剧场规划作为演艺产业的重要支撑,为游客提供各类艺术的观演场所,如古戏楼、越剧工坊等,让丰富多彩的非遗文化通过“展示+体验”的形式得到活态传承与光大,让传统的技艺在这里得到展示和传承,让游客在观赏、体验的同时享受到游购娱的乐趣。越剧小镇具体定位是:中国越剧文化的传承展示基地、中国戏曲文化的保护展示基地、世界戏剧文化的交流展示基地;嵊州优秀地域文化和非遗项目的集中展示教学基地;山水相依、田园相融的戏剧文化休闲胜地。2018年3月,国际戏剧小镇联盟成立。截至目前已连续两次在越剧小镇举办联盟论坛,吸纳了来自罗马尼亚、格鲁吉亚、丹麦、日本等十多个国家的25位联盟理事成员,促进了国际戏剧间的合作与交流。(越剧小镇官网)越剧还将通过小镇这个平台,沿着“一带一路”赴多国进行巡演,向全世界推介越剧和中国戏曲。
浙江小百花越剧中心建设旨在打造“中国第一越剧场”,杭州的百老汇,为都市服务,以文化立本。设计源于中国传统的自然美学,生动展示了越剧这一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及浙江地域文化代表取得的成就,呈现出“城市即剧场、建筑即舞台”的文化地标追求。主体设计蝴蝶造型融入越剧文化元素,使越剧与建筑有机结合,灵感来源于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代表作《梁祝》。越剧是浙江的一张文化金名片。小百花艺术中心建设是一项关乎越剧艺术传承、发展、繁荣的重要工程。浙江小百花越剧团茅威涛说:“浙江小百花艺术中心的建立,将实现‘游西湖、喝龙井、看小百花’这一‘时尚美丽传奇’的愿景。我们将尝试与旅游结合的方式,像《宋城千古情》那样每天定点演出。不过不同的是,如果说《宋城千古情》代表的是偏娱乐性的演出,那么我们代表的则是偏文化性的……如果一定要有个参照物的话,我希望浙江小百花艺术中心能像美国的百老汇和日本的宝塚那样,成为这座城市的文化地标。”(杭州网)这些越剧旅游文化基地的建设,是越剧文化产业性传播的一个有益的尝试,势必增加越剧艺术传播的广度和深度。
此外,译介途径是传播过程的重要部分,是传播行为得以实现的物质手段。传播途径或媒介包括能够向社会大众传播信息的媒介组织和信息载体,主要有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网络、图书、报社、杂志社、出版社等。译介途径同样包括报纸、杂志、出版社、杂志社等。要将文化产品变成商品,走向国际市场,海外营销渠道不畅是制约我国戏曲文化走向世界的主要瓶颈。(王珺,2013)通过翻译促使中国戏曲“走出去”不仅需要考虑涉及文本生成的译介主体和译介内容,还必须考虑翻译文本生成之后的译介途径问题。没有有效的译介途径,翻译文本就会逃脱不了自产自销的命运,通过翻译传播中国文化的目的就不能实现。因此,越剧的对外翻译,不仅仅依赖文化交流中舞台演出的译介,还要充分利用融合中外各种形式的媒介,比如中外出版社的合作、中外文化剧团交流的合作、中外媒体的共同宣传等,积极革新和拓展越剧文化的译介途径,促进越剧进入海外的主流传播渠道,提高越剧在海外的认可度。
如何塑造中华传统文化优秀品格,实现中国戏曲这个传统文化产品的文化传播价值,是中国戏曲跨文化传播中必须面对的课题。从越剧跨文化传播的实践来看,越剧的跨文化传播日益呈现多元化趋势,越剧舞台艺术的海外演出实践为异质文化环境中的受众对越剧的认知打下了良好基础。但随着越剧跨文化传播活动的日渐广泛和丰富、传播进程的不断深入发展,越剧文化艺术在对外输出上也凸显出一些困惑和问题。越剧文化的对外表达能力的欠缺,是客观存在的现实问题。越剧跨文化传播所面临的困惑并不只属于某个艺术门类,而是广泛存在的、带有普遍性的问题,能否正视它们并制定相应对策将直接关系到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前景。
立体地描述越剧跨文化传播的历史面貌,总结越剧跨文化传播的问题和经验,对推动传统戏曲的海外传播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和有益启示。通过中国戏曲海外传播工程项目,可以看出中国传统戏曲对外传播已经逐渐受到国家重视并开始走上专业化、系统化的道路。在越剧跨文化传播中,我们应适应全球化进程不断加快的新形势,在保持民族文化精髓的前提下创新传播形式,充分发挥各类传播主体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推动新一代越剧人、越剧文化研究者与外国戏剧家的对话交流,注意传播内容的多元化和有效性以及受众的有效反馈,重视越剧艺术的翻译、阐释与推介,把握好新媒体在对外传播上的重要影响力,在媒介融合方面进行创新,运用新理念、新架构和新技术来搭建传统文化与多媒体相融合的越剧跨文化传播平台,兼顾经典性传播与动态性传播,对越剧文化经典进行多维度、立体化、互动性的内容创作、对外阐释与展示,从而实现越剧文化价值的有效传播,充分展现美好的地方文化形象,提高我国的文化软实力。
总之,随着各地非物质文化遗产抢救、保护意识的提高,越剧作为比较早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地方文化之一,在传播传承、对外推及等方面还有很多艰巨的任务要去做。越剧文化艺术的跨文化传播和译介不仅仅需要地方文化部门的牵头和支持,同样也需要民间个体的积极参与。文化部门、戏剧家和翻译学者们应从越剧保护和传承的角度,充分利用“文化走出去”战略的支持,共同探讨如何在保留传统戏曲的特色的基础上,做好越剧文化艺术的跨文化传播的研究和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