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相如通西南夷之功的极力称道
据《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司马相如先是“以赀为郎,事孝景帝”[21],后又因狗监杨得意推荐,得到汉武帝的召见。在“三俊”眼中,相如是人生赢家,他们对此充满了羡慕。杨天惠在给吴大尹(吴中复)的上书中感慨:“相如之文,以杨得意而显;雄之文,以客之荐而彰;子昂之文,以上书而达。”如果没有这样的遭遇,“且使数子恋恋乡里,不一游京师”,那么“《上林》之雄丽,《羽猎》之崛奇,《感遇》之顿挫,其遂堙矣乎!”[22]李新在《上张丞相书》中也认为,相如的成功得益于“当时之狗监、牧守能诵其赋、传其书,力推其人”。
与这种艳羡的心理相比,“三俊”中的李新对相如政治建树的称道尤为值得注意。相如在武帝通西南夷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司马迁用较大的篇幅叙述了相如平息唐蒙事件、以中郎将身份持节往使、应对责难、风光还乡的过程,转录了他《喻巴蜀檄文》《难蜀父老文》两篇文章,对其开边之功是极力赞赏的。但北宋文人们却不大认同司马迁的观点,往往把这件事与相如“低劣”的人品联系在一起,相如风光还乡似乎也成了一种可耻的行为。苏轼可算是其中代表,其《司马相如创开西南夷路》云:“司马长卿始以污行不齿于蜀人,既而以赋得幸天子,未能有所建明,立丝毫之善以自赎也。而创开西南夷逢君之恶,以患苦其父母之邦,乃复矜其车服节旄之美,使邦君负弩先驱,岂得诗人致恭桑梓、万石君父子下里门之义乎?”[23]在苏轼看来,相如通西南夷不是一件大功劳,而是一件“以患苦其父母之邦”的大恶事,其道德水准跟万石君父子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李新的看法却刚好与苏轼相反,他对相如通西南夷之功却给予了高度赞扬,如其《再与赵运使(四)》云:“昔唐蒙通夜郎国,至惊巴蜀,最后相如檄喻父老,宣布天子威灵德泽,尽所以怀远之意,而西南邛筰、冉駹、斯榆之君,皆请为臣妾。”认为相如通西南夷使“蛮夷向化,诗人歌之,稽首愿为州县”,这是一件大大的“太平盛事”。李新还常常用“相如谕蜀”“相如布檄”来称赞宋京等官员在四川的治绩。如其《祭宋夫人文》称宋京“继相如而谕蜀”,《谢循资启》赞扬举荐自己的官员“来则安之,屡布相如之檄”,《赵转运判官远迎启》称赞成都府路转运判官赵开能“巴蜀观风,行布相如之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