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屿楼之徐时栋
徐时栋(1814—1873),字定宇,又字同叔,号柳泉,鄞县人。酷嗜藏书,手抄校勘,著述达30余种,刻《四明宋元六志》,考异订误,可称善本。因寓居月湖西畔烟屿楼,故名藏书处为“烟屿楼”,经多年苦心收聚,藏书凡798种,共9815册,44000多卷,编列经、史、子、集、丛书五部。其友董沛称其:“天才亮特,学识兼优,明达事理,而长于议论,卓然自成一家。”
徐氏勤于书法,五体皆能,尤以草书见长。笔法纯熟,格调高雅,令观者赏心悦目(图九十七)。
图九十七 徐时栋,《手札》
藏书盛则文化盛,文化盛则书法盛。历代以来,宁波藏书楼如同汇聚条条支流的滔滔大河,不仅古籍善本宏富,还有大量金石碑帖珍藏,不自觉地承担着现代博物馆与美术馆的收藏功能。
这与宁波藏书家学养丰厚、见闻广博,普遍带有金石之癖,有莫大的关系。他们有的倾其家财,有的终其一生,都表现出对金石碑帖极深的痴迷。这些碑帖不仅有助于书法艺术的保存和传播,也成为临摹和学习的范本与教材,为藏书家开拓书法视野、提高书法水平提供了便利的条件。版刻盛行之前,古代藏书家欲得其书几乎全靠自己手抄或雇人代抄。版刻盛行之后,藏书条件大为好转,但藏书家仍勤抄不辍。这是因为许多书籍或为秘本,或为善本,条件所限,唯有抄而藏之。明代学者吴应箕曾言抄书有三个好处:一为巩固记忆;二为校勘讹误;三为练习书法。对大多数藏书家而言,抄书最初的目的是扩大藏书量。事实上,抄书在无意间提高藏书家的书法技巧,不仅使其书法技法熟练化,也对其书法风格产生了巨大影响。饱含浓郁的书卷气是宁波藏书楼书家书法风格的共同特征。原因何在?这自然得益于孜孜不倦地读书。藏书之目的不在于藏,而在于读。宁波藏书楼书家在文化上的积累,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他们不仅是藏书家,亦是学问家。自古以来,学问与书法不分家,深厚的学问素养,可以深入书法艺术中,成为作品的内涵所在。那种停留于书法技法层面的审美,只是立于门外的肤浅体悟。对书法的真正理解,是一种超乎点画的玄妙,是一个幽深无尽的文化世界。正因为藏书与学问的融合,才铸就了宁波藏书楼书家非凡的“文人书风”,他们以各自的亲身经历和实践,向后人充分展示了“学问滋养艺术”的重要性和可能性。可见,研究宁波藏书楼的历史,总结宁波藏书文化的经验和成就,无疑有着极其重要的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