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诗人,更是战士——记宁夏作协名誉主席朱红兵

是诗人,更是战士——记宁夏作协名誉主席朱红兵

1941年,朱红兵以自己的才情与优良的成绩考取了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就读于文学系。

坐落于桥儿沟的鲁艺啊,荟萃了一代革命文艺精英。戈壁舟、李纳……与他同窗共读为友。周扬、何其芳、周立波、陈荒煤……任文学系的教师。在这里,有良师益友一同切磋技艺,有名著经典哺育滋润他年轻的生命。

血管中涌动着蓬勃青春的朱红兵,将一支手中的笔,磨砺得更加锐利。《我是农民的儿子》《劳动歌唱》《我是一块制成的砖》等诗歌作品在《草叶》《解放日报》上相继刊出。鲁迅艺术学院的校刊、墙报上更是有他洋溢着才智与热情的诗作登载。

是柔情万种、才情勃发的诗人,也是英勇无畏、果敢刚毅的战士。这是革命战争对于朱红兵这样的青年知识分子的要求。

抗战最艰苦的1943年,朱红兵由鲁艺毕业了。一个落日的黄昏,即将到《边区群众报》任职的朱红兵在延河边散步。闲谈中,鲁艺干部处处长告诉他,斗争激烈、残酷的三边,缺乏干部,少有人愿去。

“那,我去吧。”诗人朱红兵没有失去战士的英勇!

他离开了后方,离开了党中央所在地,奔赴三边——盐池县。这里是与马鸿逵统治区交界的地方。放弃所心爱的编辑岗位,将手中的一支笔换成了乌黑瓦亮的驳壳枪。他,担任了盐池三区宣传科科长。

敌我交错,拉锯战频繁不歇。时有我方同志被顽军抓去残害。然而,斗争的严酷,丝毫没有影响他对文学的热情。利用斗争间隙,他搜集整理了大量的民歌(后大部在战斗中丢散),并且采访边区战斗英雄、劳动模范,组织起民间艺人,将他们的事迹编写传唱。新中国成立后,由何其芳编选,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陕北民歌选》中就收录了这一时期朱红兵组织编写的民歌、唱词。

战士兼诗人的朱红兵,以他特殊的干部素质,开创了自己的宣传工作。

抗战的硝烟还未散尽,内战的阴云又已布满天空。地处与马鸿逵交战的前沿——盐池,斗争更为复杂、激烈。朱红兵率领地方武装,开展游击战。斗争中不幸被叛徒出卖,被捕入狱。摧枯拉朽的解放大军,将未及被敌人处决的朱红兵由虎口中解救出来。他,来不及擦抚身上的血迹与伤痕,就又接受了新的使命。

牵一对骆驼,驮两架子书,朱红兵裹一身风尘,大踏步来到了塞上古城银川,接收马鸿逵书局。凭着两架子由定边根据地运来的书籍,他创办了宁夏新华书店。从此,战士朱红兵转战于党的文化战线。

新中国诞生,使曾经为之而奉献出青春与热血的朱红兵欣喜若狂。他将一腔的欢欣化作了奔放的诗情。《二次来宁夏》《春工一日》等歌唱人民战争,抒发人民胜利情怀的诗歌、散文作品,先后在《宁夏日报》副刊《宁夏川》上发表。

诗人朱红兵终于将因战争而珍藏多时的一支文艺彩笔取出而尽兴涂画。

20世纪50年代,朱红兵历任宁夏省文化局副局长、甘肃省文联副主席,并在此期间创办了《宁夏群众文艺》。这一时期是我们年轻的国家最宁静而又最快乐的岁月。社会主义建设高潮兴起,每一位中国公民的心中都怀有美好的憧憬。

朱红兵一颗诗人敏感的心,也与全国人民一样,因为兴奋而在欢乐不停地歌唱。这一时期是他创作的高峰期。

一组组诗作,先后在《甘肃日报》《陇花》《延河》上发表刊出。他的作品中既有风格秀美、清新的《河边的黄昏》《凌霜》《红叶》《北塔》,也有以明快、炽热、昂扬的笔调记录时代脉搏、讴歌普通劳动者风采的《劳动的歌》《谁说这是夜间》《兰州散歌》等作品。其时,还与三边时的老战友、著名诗人李季共同创作了反映农村新生活的长诗《银川曲》,并由北京通俗文艺出版社出版。

1958年,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朱红兵再次返回银川,就任宁夏文联筹委会副主任,着手创建宁夏文联。

工作新开创,事务纷繁,人员缺少。朱红兵既是驻会领导,兼任《群众文艺》(《朔方》前身)主编,又是具体工作人员。从校对稿件到终审付印,从调配人员、日常工作安排,到远景规划设计的方案,他均要一一过目,亲自动手。

宁夏地处偏远,文学艺术人才缺乏。为了繁荣宁夏的文学艺术事业,朱红兵将培养、扶植作者当作文联工作的首要任务来抓。

朱红兵亲自请来农民业余作者,为他们开设文学创作理论课,并送他们到各地参观学习,以开阔视野,提高文学素养。在他的领导下,当时的《群众文艺》发现、培养了张武、翟辰恩、王有、井笑泉……一大批作者,为宁夏的文学队伍建设作出了贡献。这期间,宁夏唯一的文学刊物《群众文艺》也由八开四版半月发行的小报,发展成了正式的文学月刊杂志。

有心血的倾注,就有硕果的收摘。二十多年后,宁夏著名画家丁钧在他的个人画展开幕式上,深情地对朱红兵说:“是您,将图板交到了我的手里。”

时光流逝,记忆不会减退!对于曾为人民作出了贡献,为祖国的进步流下汗水的人,历史是会作出公允的评价的!

冗繁的事务,并未使朱红兵辍于笔耕。他利用业余时间写了大量的诗歌、散文作品,在《人民文学》《群众文艺》《甘肃文艺》《宁夏日报》上发表。

1959年春节,鞭炮与笑声被关在了窗外,埋首于写字桌前的朱红兵,沉浸在长篇叙事诗《沙原牧歌》的创作之中。他以自己所熟悉的三边老根据地人民的斗争生活为素材,通过青年农民王夫与秀兰悲欢离合的动人爱情故事,勾画出一幅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贫苦农民争取解放的历史画卷。长达两千多行的《沙原牧歌》在1960年的《群众文艺》上分四期连载后,以其动人的情节,充沛的感情,鲜明的形象,浓郁的地方特色以及通俗流畅而又清新优美的语言,获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1983年,该诗由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同时,为飨读者,《朔方》文学月刊选载了其中部分章节。

1982年,朱红兵开始主持自治区文联常务工作。建立文学基金,举行全区文学评奖,动议举办文学讲习所,规划文联新办公楼建设……为宁夏文学事业,他呕心沥血,尽着一位老战士最后的职责。对于他,党和人民给予了极大的信任:中国作家协会第三次全体会员大会推举他为理事;自1980年以来,朱红兵历任宁夏文联副主席、主席、名誉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宁夏分会主席、名誉主席。

1986年,朱红兵以一位战士应有的胸怀,退居二线,举贤让能于更年轻的同志。

“我这辈子没啥显赫的成绩,我不过是一块普通的供人民使用的砖吧!”

我是一块制好的砖,/等待工匠们拿去,/勿论放在高楼的尖顶,/或是茅屋的根基,/我本身就是为了建筑的。

20世纪40年代所写下的诗篇,如今的人们,能够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