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后记
沙尘,喧嚣、跳跃,追逐着颠簸的罗马越野吉普。一丛丛荆棘伸出手臂将车帮敲打的‘噼啪”有声,结束采访返回银川之前,我请司机绕道带我去看看新开工的羊场湾矿井。
路,凹凸不平。
“小杨,这路不好开车哇。”
“没关系,我走的次数多了去,现在还好走多了。”司机小杨看出了我的几分担心。
“走的多了?”
“走!”他将这个上声字读了个大大的弯。“羊场湾、碎石井、鸳鸯湖、横城、枣泉都去过。”我知道他说的是宁东煤田里各个矿区。小杨兴致勃勃:“咳,只要是踏勘视察现场,他还非得让我这个‘罗马’跑,别的车底盘低,路不好,它跑不了哇!不瞒你说,记者,煤田里你说我哪没去过?”他简直像是在对我夸耀他去的地方是巴黎,是伦敦。那份快乐,那份自豪溢于言表。
在这份快乐自豪中,我仿佛又看见了另一个人同样的神情——
“记者同志,你说我们吉彦学矿长残忍不残忍?”他兴高采烈地瞪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残忍”的吉矿长。“整顿环境那时,给我们矿领导干部任务订得硬惨了。种树要换土,我这个副矿长整天把个方向盘,轮不上歇。咳,这不算,还要你连装带卸。胳膊都干肿了,你猜咋?任务照不减。我心一横,他妈的,不减就不减,谁干不下来?!”“哗——”“骂”人与被“骂”的都笑得—片灿烂。
到了,一大片开阔地展现于眼前,似是波峰浪谷中不沉的航空母舰的宽阔的甲板。
在看完了工地后,汽车拐进了一个整洁的小院,这是羊场湾一号井筹建处所在地。放弃了星期天休息陪同我来的灵武矿务局宣传部干事王玉安介绍我认识了这里的矿长。他1964年毕业于山东矿院,叫曲金任。
曲矿长告诉我,从今年年初开工至今,仅几个月时间,主井、副井、风井井筒已开拓200余米。同时我也了解到,目前这个矿由地方煤矿系统转向统配系统,投资手续还未交接清楚。
“目前投资不落实,是否要停工呢?”我询问。
“不能停。”矿长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我想办法借,到现在已借了200万了。”我吓了一跳,他却说的一腔豪情。
“款迟早是要拨的,只是个时间问题,但偏偏在时间上咱拖不起。早一天投产,国家早收回多少万呢!”
不知怎的,我觉得这位矿长,不,不仅是这位矿长,在我所接触的许多灵武矿务局人身上有一种神韵,一种相似的神韵。它是什么我说不好,却分明是在感动着你,激励着你,让你奋发,让你热血沸腾!凭借于此,一个令世人瞩目的中国高效现代化特大型矿区定将浮现于中华文明产生于斯的这大河东岸!
汽车跃上了通往银川的柏油马路,急驰向前。
再见了,灵武矿务局!再见了,宁东大煤田!我留恋地回转身去。蓦然,心猛地一颤。东方,在天地接合的地平线上,金色的灿烂将天宇渲染得一片辉煌。它还在迅速扩大,迅速升腾,要将整个世界包拢进去。在那片灿烂,那片辉煌中,似有一辆华彩四射的车辇载着温暖、明亮、鲜洁的太阳由天际向我们急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