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希望的田野

三、希望的田野

如若没有人告诉你,你肯定会认为这是宁夏平原的某一老农业引黄灌区。

这里地畴平坦,阡陌纵横,沟渠配套,林网如织。臭椿、榆树、柳树、小叶杨,杂杂八八的小花小草拥满了路边渠畔。钻天杨精精神神地站立在条条田埂地头,将农田划分得条块有序。

小麦已经收获,套种的玉米此时已舒展开了它那青春的叶脉,将夏日的田亩扮得油绿一片。黄豆、向日葵、亚麻……一片连着一片,长得旺盛无比。

此时我才晓然了小赵司机昨天对我神秘骄傲的那一“哼”的意思。

见田头一位青年农民正吃力地将收割的亚麻往小拉车上装,我们便迎了上去。一问得知,他是1998年从固原干城石井村搬迁来的。下来已三年,小伙子叫乔永昌。我们随意攀谈起来。

“我们家五口人,我们两口,三个娃。娃们今年就从老家下来了,到红寺堡上学。我种了三料子庄稼,一年比一年好。今年种的5亩小麦,每亩能打个500斤,套种的玉米估摸能收700斤,下来一亩能收个1000斤左右。我还种了三亩胡麻,胡麻不算好,你们看,个子长得高,可仓里籽不多,一亩就收个100斤。还种了一亩枸杞,去年种的今年挂果了。咋说呢?1998年刚来那年这里风大,刮得人心慌,这两年好多了,你们看,庄稼、树,都起来了啦。你问哪儿好?当然这里比老家好啦。老家这两年旱的厉害,没庄稼。想来的人多呢。嘿、嘿……来好咧。”

不能老耽误这位黑红圆脸的小伙子干活,我们与他告别后,向村里走去。村头有一眼机井,这里人畜都吃自来水。井房旁边是一所名叫“红固小学”的学校,整洁的校园很安静。红寺堡每个行政村都有这么一所学校。我们随意走访了几家农户,新建的农舍高大宽敞,有的家中还停有摩托车、自行车。只是家中普遍摆设还较简陋。

看来小乔和他的邻居们的温饱不成问题了。

“走,咱再到泾源县搬迁村庄去看看,那里是桑蚕种养实验村。”我们跳上越野车时,志强说道。

泾源县是我曾经插队的地方。那是个纯回民县,在南部山区里也要算是经济最不发达的县份。泾源县地域狭小,能搬迁出来一部分农户,使超载的土地得以缓解,真是件好事。至于刘志强说的养桑种蚕倒是新鲜事,这事我知道,过去只有南方农户侍弄。

刘志强看来很熟悉泾源村,他让车直接开往田间。

这里的田间基本没什么庄稼,都长满了拇指粗细的小树,小树密密匝匝,一人多高。刘志强告诉我,这就是桑树。翠绿的桑叶每张有半张稿纸大。夏日的微风中桑林摇曳,荡起一波一波绿的潮涌。

“老于,老于”。桑林外刘志强喊着。随着喊声,一位健硕干练的中年农民跑来,他着T恤衫,穿着一双皮鞋。“老于”其实不老,只有30多岁。去年他们家种了12亩桑树,1亩柴胡,一年收三回蚕宝,总计纯收入4000多元。今天他这身打扮是刚到乡上申请小额贷款去了。刘志强和老于很熟,一见面,老于就是一顿牢骚。原来老于今年的桑叶收成要大大多于去年,他想扩大养蚕的规模,但流动资金不够,空使许多桑叶无用武之地。老于今年养蚕纯收入有个六七千元,若规模再扩大些,收入还会增加,他为此正在焦心。听了老于的叙述,刘志强热情地答应回到指挥部后帮他做点工作。

转完了固原、泾源村,我们又赶往隆德县搬迁村。这里的田亩里种了好些我不认识的植物,就连熟悉情况的刘志强这下子也说不全了。他只是说这都是些药材。正说着,一位青年农民扛把铁锹过来了,小伙子指给我们看,这是甘草,那是黄花,这是葫芦巴,那是半夏、板蓝根……可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小伙子姓黄,自我介绍是村里的卫生员,不等我们发问,他主动比较起种药材和种庄稼的经济效益来。他侃侃而谈,一亩甘草收入多少,一亩甘草籽收入多少,一亩黄花收入多少,而种玉米、小麦收入又是多少。种药材节约用水多少。村里一位叫张新社的农民种药材如何致富等等……小黄企盼在红寺堡建一个药材市场,他说,如果这样,生活就会更有盼头。这是一位要努力掌握自己命运,对生活充满自信的新式青年农民。

小黄的企盼并非空想。政府已与香港药材商人签订协议,

在红寺堡拿出5万亩土地承包给港商种植药材,继而在红寺堡建一个中药材市场。刘志强告诉了我们这个信息。

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挥手与小黄告别,回首望去,掩映于绿色之中的整齐的村舍显得宁静而安详。

我知道这样的村庄在红寺堡已建立起41个,建成的乡镇有6个,村子都是大河乡的。

1999年,朱镕基总理曾来到红寺堡移民村点。当他听到农民们对搬迁生活满意的回答时,一向严肃的他竟开心地笑出声来。我想,如若今天朱总理再来红寺堡,他的笑声会更加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