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你,魅力永存
“写意”说、“写实”说;“表现”派、“体验”派;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古往今来,无数戏剧艺术家们的探索与实践,无不是为了创造一个万般妩媚、千种风情的缪斯女神。永葆缪斯的青春魅力,便是他们的渴盼!
●雪花的记忆……
宁夏南部山区。隆德县。沙塘乡。
“自治区话剧团到咱沙塘演戏来了。听说那不唱光说的戏看起美得很么!”山山洼洼,十里八乡,一个逗人的消息将无数山民们的心,撩拨出一片欢愉的骚动。“毛求,今儿个啥也不干了,看戏去!几十年没看过个区上演的啥话剧,咱今儿个也见识见识。”于是满山满洼响起一片“噢——看戏走——!”的吼声。
“老天,这不就是古希腊的扇形大剧场嘛!”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王志洪团长兴奋无比。看一眼密密匝匝,慢坡儿从台口排排溜溜儿直到那塬顶上的数不清的观众,他禁不住又要惊呼了:怕是上万人都不止吧?恍惚之间,他感到有那么一种古希腊米南德时期,喜剧上演盛况的味道,这味道足可以使任何一位艺术家产生骄傲的美妙眩晕。
开戏了。第一场。村头大柳树下,往日的有情人刚刚碰面,老天爷就漫天扬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似乎是要给台上的剧情再增添一层浪漫的色彩。
剧情在一点点地展开,它奇妙地将观众的情绪忽而抛上,唤出一片笑声,忽而扔下,引起一阵“喷喷”的叹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观众与演员,生活与剧情已全无界限。他们投入了,融合了,痴迷的观众已全然忘却了自己,忘却了那漫天撕棉扯絮般的大雪。一位中年汉子凑上前来,给蹲在台口的“姐夫”换上一支香烟,“哎呀,你那妻弟日赖的懒样子,村上、集体把啥救济给上也不顶事嘛,人要活个志气呢。”噢!在这巨大的露天剧场里,传统的现实主义表现手法竟也取得了小剧场实验话剧所追求的观众参与的最佳效应。
继续的飞雪陪着继续的剧情。迷迷离离,朦朦胧胧,雪花一片片,一团团欢欢乐乐地向大地,向山峦,向那漫坡漫塬的上万观众急遽扑来。黑压压的人群顶着寸把厚的大雪竟岿然不动。红的头巾,黑的棉袄全化作了一片虔诚动人的洁白。面对这片洁白、这片虔诚,演员们抑制不住激动的泪水扑簌簌地淌下来。
“我们的艺术这样值钱!”演员们失声了。
动情的不只是演员。当相机将这一切定格在彩色方寸之间,传进京华,在众多前辈和大师手中传递时,“你们看,你们看,这不是在演《白毛女》嘛!”著名剧作家胡可激动得竟嚷出了声。
哦,不论是当年的《白毛女》《刘胡兰》,还是今日的《庄稼汉》《女村长》,只要是植根于人民群众,植根于我们民族的厚土沃壤之中绽开的艺术之花,就必定是绚烂多姿的,它得到人民的青睐也就是必然的了。
淳朴敦厚的庄户汉们喜欢他们的戏。现代时髦的社会骄子——大学生们竟也同样喜欢他们的戏!在宁夏大学、在宁夏教育学院、在西北二民院、在宁夏医学院、宁夏农学院……在所有高等学校的演出中,莘莘学子场场均以几十次的掌声向他们表达着自己青春的热情与欣喜!
是的,普通的观众已如此地倾倒于他们的艺术。那专家们呢?他们可具有一双挑剔的眼睛。
话剧界泰斗群集银川,使1989年夏末秋初的塞上江南更具迷人的魅力。现场观摩宁夏话剧团大篷车剧组农村演出,是专家们此行的重要目的。
忘不了那一次特殊的现场观摩演出。风雨夹杂时续时停,但依然是细雨伴着笑声,依然是细雨伴着喷叹。《这样的庄稼汉》以浓郁的生活气息,强烈的时代感,醉倒了风中、雨中的专家与农民。“太好了,太好了,生活底子太丰厚了。”中央戏剧学院的徐小钟院长连连感叹。“生活气息太浓了,现实主义魅力永存!”严正与赵路击掌而赞。“观众能在雨中看,我们也行,快把伞收了!”74岁的中国少数民族戏剧协会会长李超同志感动至极。感动至极的不仅是李老。这年《中国戏剧》杂志国庆专号以头条位置推出了主编游默撰写的《大篷车精神》一文。作者以动情的笔触写道:“我被他们的戏剧感动了,被观众感动了。我没想到,话剧艺术具有如此的魅力!”
中国话剧界为宁夏话剧团的努力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