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文选》热心关注
萧统不仅勤于政务,而且十分热爱文学事业。他正在做着当时文化建设中的一件大事,希望得到刘勰的帮助。
萧统少时读遍儒家经典和历朝诗书,到东宫之后,在东宫紫云殿外设有“读书台”一座。这读书台其实是个大图书馆。内有经、史、子、集以及古今书籍三万多册。
这是一个广阔的平台。萧统广招才学之士几百人在此读书,研讨儒学,兼探佛理。萧统作为一个文人,他立志要编一部《文选》,用“事出于沈思,义归乎翰藻”的标准,遴选出上自周代下迄梁朝各种文体的代表作,集为一套名卷。
萧统为编辑这部《文选》,常和当时的文学名流在读书台议论文学问题。当时的文学名士,像王筠、萧子云、阮孝绪等都常常被请来,成为他读书台里的座上客。刘勰也是其中的一位。刘勰经常出席太子的文学聚会,同他的那些文友见面叙谈。
读书台有一天聚会,高朋满座。萧统把刘勰带到一位身着锦袍、头束长发、年近五十的文人身边,说:“此乃我朝著名诗人王筠!”王筠,字元礼,琅玡临沂人,是位奇才,七岁能属文,十六岁写出《芍药赋》,以其文美为世人称颂。官居太子詹事,以博学喜文名垂当世。沈约曾赞誉他为“当今王粲”,说是“晚来名家,唯王筠独步”。刘勰听到萧统的介绍,忙作礼回敬,说道:“久仰,久仰!”彼此互敬。后来刘勰和王筠成了好朋友。
萧统又把刘勰带到另一位书生面前。他介绍说:“此乃当今目录学名宿阮孝绪。”阮孝绪,字士宗,陈留尉氏(今河南尉氏县)人。是位博学之士,少时就能背诵《五经》,一生不求显达,专攻目录之学。他所撰写的《七录》,将当朝的所存图书六千二百八十八种,共四万四千五百二十卷,分为经典、传记、子兵、文集、术伎、佛法、仙道,共“七录”。这是一个首创的目录。刘勰早就听过阮孝绪的名字,今日得以相见,表示出格外尊敬,连忙作揖行礼说:“久仰,久仰。”
萧统接下来又把刘勰领到另一位学者面前。刘勰对这位学者似乎觉得面熟,但不知其尊姓大名。萧统介绍说:“这位是萧子云,萧大公子。”呵,刘勰记起来了,他是齐高帝的孙子萧子云,字景乔,也是一个文人。他研究历史很有名。著有史书、杂记等多部。刘勰对他行礼道:“大学问家,大学问家!”萧子云听到长者刘勰称赞,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萧统把到场的大学者一个个介绍完之后,便招呼大家就座喝茶。萧统请各位名士发表高见。
许多文士都发表了见解。轮到刘勰,萧统说:“请刘舍人说说吧!”
刘勰看到许多文人都发了言,也就不客气地说话了:“太子殿下招募天下文学名士聚集一堂,潜心编纂《文选》,此乃华夏文学之盛事,太子殿下功德无量呀!”
萧统谦恭地答道:“岂敢,岂敢。我把各位名流聚集一起,群贤毕至,遴选雅文,已届三载,事业未成,还有劳各位努把力啊!”
刘勰说道:“那当然,当然。我华夏之地乃文学沃土,自孔夫子以来文人荟萃,佳作不胜枚举,编一部《文选》是需时多日呀!”
萧统说:“选文并不难,关键在于标准掌握得好不好。我们并不是有文必录。自周秦以来直至本朝,文章汗牛充栋,不胜枚举,选得了那么多吗?不过我编《文选》有个标准,这就是‘事出于沈思,义归乎翰藻’。也就是说,选文章以内容有无独到的真知灼见,有无动人心肺的文采。内容和形式俱佳的作品才入选!这样就要去芜存著了。”
刘勰说道:“对呀,对呀,鄙人在《文心雕龙》中说道‘情志为神明,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肌肤,宫商为声气’,就是讲文质并重,不可偏废的道理。”
萧统说:“对,对,我在读你的《文心雕龙》时,已注意到这一点。如何选文,还要请你出力呢!”
刘勰说:“当然,当然。”
萧统带领各位名士奋力三年,一部大型《文选》编纂完毕。萧统作为这部《文选》的主编,义不容辞地为书写了“序”。《〈文选〉序》说:“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书……岂可重以芟夷加以剪截。老庄之作,管孟之流,盖以立意为宗,不以能文为本……至于记事之史、系年之书,所以褒贬是非,纪别异同,方之篇翰,亦已不同。若其赞论之综缉辞采,序述之错比文华,事出于沈思,义归乎翰藻,故与夫篇什杂而集之。”萧统提出“事出于沈思,义归乎翰藻”,也就是从文质并重的艺术美的角度选编,成为了中国“文选学”的一个经典。当时把文学与经、史、子、集这些与文学不同类型的“文章”区别开来,对文学本身的发展也起了很好的推动作用。萧统以三十岁之年早逝,但他的《文选》终于编成。善哉,文选家萧统功不可没。不过,这是刘勰死后的事。历史未载刘勰对《文选》的贡献,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