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京口文化丰碑
我们在将要结束这本《刘勰传》时,还想写一写刘勰的出生地镇江。
早年读过唐代杰出诗人刘禹锡的一首诗。他在这首名为《白舍人自杭州寄新诗》诗里写道:“莫道骚人在三楚,文星今向斗牛明。”
是的。我们过去在读中国古代文学时,往往只想起广袤的华北和中原大地。想起了出生于湖北的屈原,想起了出生在陕西的司马迁,想起了出生于安徽的曹植,想起了出生在四川的司马相如,想起了出生在陕西的杜甫,何曾想过出生于南方的名家呢?
刘禹锡提醒我们:世事推移,文运流转。天上的文曲星,转到了东南方。出生于镇江的刘勰,就是南北朝时期的文曲星。刘勰为镇江带来了好运,带来了荣耀,带来了美丽的彩云。
镇江是文化底蕴深厚、名儒荟萃之地,拥有三千多年的悠久历史,是吴文化的重要发祥地。晋室南渡以来,镇江成了江南最大的侨郡。来自北方的徐、兖、幽、冀、青、并、扬七州侨民带来了北方文化。运河的开凿使镇江漕运口岸地位及军事地位大大提高。江淮水系沟通了江淮人民的文化交流,使镇江成为一座具有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城。
镇江风光旖旎,多彩多姿。真山真水的独特风貌赢得了“天下第一江山”的美名。金山之绮丽,焦山之雄秀,北固山之险峻,人称“京口三山甲东南”。南郊山岭环抱,林木幽深,延伸入城,被誉为“城市山林”。
镇江不仅以山林自然风光见长,而且文物古迹星罗棋布。享誉千古的金山江天禅寺、久负盛名的焦山碑林、别具一格的宋元古街、精巧独绝的过街石塔、隐于苍松翠柏中的太子读书台、雕塑精美的六朝陵墓石礅、景色优美的西津古渡等,都刻印着这座文化古城的足迹,也吸引了古今中外无数的文人墨客。
镇江丰富多彩的历史遗存,让人们叹为观止。寺庙也是镇江一大景观。建寺一千五百多年的金山寺和宝华山隆昌寺,建寺一千四百多年的焦山定慧寺,以及建院两千多年的茅山道院,都是重要的佛教、道教寺庙。南朝的陵墓石刻距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数量之多,形制之大,雕刻之精美,保存之完好,均为全国罕见。金山江天禅寺、焦山定慧寺、宝华山隆昌寺、茅山道院均为全国著名的寺庙道观。
刘勰,出生于这片文化丰厚沃土的骄子,知识丰厚,胸襟博大,海纳百川,融会贯通,把儒、佛、道三种思想融为一体,贯串于其理论著作中。镇江造就了刘勰。刘勰丰富了镇江。
历史的长河并非尽给人沧桑之感,一千多年前弦歌缭绕的京口,如今更显出她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勃勃生机。今日时代昌盛,江山更加娇娆,为这片热土增添了更加迷人的神韵丰采。
历史的年历翻到了二十一世纪。笔者再次来到镇江,仿佛看见刘勰梦中的彩云显出更美丽的色彩。
那是二〇〇〇年的夏天。在刘勰的出生地镇江,举办了一次别具风采的《文心雕龙》国际学术讨论会。
我站在北固山的顶峰北望长江,涛声依旧,远眺焦山,郁葱依然。我仿佛听见香火鼎盛的金山寺木鱼声声……
刘勰的出生地镇江,迎来了一个文化的节日。海内外的“龙学”专家来到这美丽的土地,纪念刘勰诞生一千五百年。他们是为刘勰而来的,他们以虔诚的目光来朝拜这位“文曲星”。
记得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曾经这样预言:“生也有涯,无涯唯智。逐物实难,凭性良易。傲岸泉石,咀嚼文义,文果载心,余心有寄。”(《序志》)他的意思是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智慧无涯。追求外物的满足实在很困难,一个人只能凭天性去对待万物。如果我们能纵情山水林泉之间,去品味自然文苑名著名篇,就达到自然的境界了。如果《文心雕龙》能寄托我的心境,我的一生就心满意足了。”刘勰坦然地表白:如果一个人能回归自然,寄托自己的愿望,能通过《文心雕龙》这部著作寄托自己的理想,就心满意足了。
刘勰的愿望达到了。刘勰圆了他少年时期“梦摘彩云”的美梦。他当时孤独地在定林寺停止呼吸时,并没有想到他的书能流传一千多年,更不会想到一千多年之后还有那么多人来纪念他。刘勰当时没有想到的如今实现了。
镇江人很看重这个机遇。镇江人民为纪念刘勰,把镇江打造得更加富有文化色彩。
镇江人民在这里为刘勰建造了一座造型独特的纪念碑:这座碑的基部为黑色玄昌石,上面是一把扇子形的碑面,实际上是一部打开的书。最上面是伟大理论家刘勰的头像,头像下方镌刻着几百位刘勰崇拜者,也是当今著名《文心雕龙》研究家们的亲笔签名。里面有老一辈《文心雕龙》研究家的名字,也有几百位中青年研究者的名字,还有一些外国专家的签名。这些签名表明他们真诚地为纪念这位理论界的伟人树碑立传。
镇江市还建立了一个《文心雕龙》研究资料中心。这个资料中心就是一个刘勰博物馆。如今“中心”移到了镇江图书馆内。那里陈列着历史上保留下来的《文心雕龙》手抄本和印刷本的各种版本,摆放着古往今来专家们研究《文心雕龙》的各种著作以及各国出版的《文心雕龙》的译本和各国学者的研究著作;还展示了用最新的技术出版的《文心雕龙》数据资料库的光盘……
资料中心的管理者把这些资料分类陈列,井井有条,成了研究刘勰的一个资料宝库。人们来到这里,仿佛见到了一千多年前那个孤独而卓有成就的理论家的身影,同他进行有益的交流。在这里人们能读到刘勰的身世以及他所经历的人生轨迹。
在纪念刘勰诞生一千五百年的会议上,镇江人民以东道主的身份迎来了一百多位国内外《文心雕龙》专家。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国内外的专家学者们来到刘勰纪念碑前,向这位已故一千多年的伟大文艺理论家鞠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