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了“光明影院”的通行证!
时间印迹:2019年11月6日,“光明影院”举行海选笔试
空间印迹:“光明影院”海选教室,电视学院217
身份印迹:2019级新闻与传播硕士研究生
记录者:甄敬怡
我坐在“光明影院”的笔试考场里,盯着最后一道题目入神:
请谈谈你对“光明影院”的认识——
我应该怎么回答呢?我要用青春里的这段光阴来验证我的答案吗?我要用感恩的回望来思索大学里这段最珍贵的自我成长吗?我应该怎么写,才能完成这一道很是催人泪下的题目呢?
我写道:感谢“光明影院”,让我看见了他们。我相信,他们终将会融入我们。
而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真正看见他们——
正如我没有真正留意过马路上那条长长的盲道到底延伸了多远,没有注意过导盲犬身后那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身影,没有聆听过哒哒的导盲杖触及地面的声音中透露出的不安与无助。我只会在拖行李出行时,感叹这一路的盲道不太平,只觉得那引路的导盲犬简直聪明温顺又通人性,只会在耳后响起嗒嗒声时赶忙闪身避让。
当我得知无障碍电影之时,我在脑海里努力也无法想象他们的样子,一片空白——我描摹不出他们的画像,我想象不到他们的生活,我体会不到他们的渴望。他们,好像一直生活在我的视野盲区里。
这一切,在听到“光明影院”团队宣讲的那天全然改变。
我第一次看见了他们。哪怕隔着屏幕,我依然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与真切的感动。我看到宣讲视频中的视障小男孩拿着人生中第一张电影票时,脸上的惊喜与满足;我看到先天性盲人努力生活,在终于能“看”到电影之时的泪流满面……
本科的金融专业学习强调利益最大化与理性选择,校园的主持演讲活动要求以自己为圆心辐射他人。而现在是我第一次跳脱出自己理所当然的视角,去看见、去感受,去接纳、去共情。当时我想,我一定要加入“光明影院”,由“小透明”变为一个“小光明”,力所能及去照亮一些盲区,点亮一段盲道。几天后,我收到了通过初试的消息,拿到了“光明影院”配音面试的“通行证”!
配音面试要求为《流浪地球》5分钟节选片段撰写讲述稿并配音。我之前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以为恶补完电影情节与故事影评之后写起来会很容易。然而仅仅5分钟的电影片段,我重复“暂停-回放”断断续续地写了一个多小时,又结合着电影原音练习了一个多小时——要交代时空变化、人物关系、细节伏笔,要控制时间、把握节奏、插空讲述……我以为总算大功告成了,没想到在面试现场还是被否定了。
“你先停一下。”耳机里传来师姐的声音,打断了正在参加电影配音面试的我。我抬头看向录音室大玻璃窗外的师姐,她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瞬间心里凉了半截,摘下耳机小心向屋外走去。
“配音不是朗诵。光讲出画面是不够的。你要让他们看见画面。”师姐拿着我的稿子,看着似懂非懂的我,“换句话说,你的声音要有感情,要有表现力。要让他们通过你的讲述,想象出电影画面,感受到人物情绪。”
站在师姐面前,我有些局促不安。我一直以为这份工作并不难,有热情,有声音,有表达就足够了。通过初试筛选的我信心满满——讲故事谁不会呢?没想到,做好它还需要百分之百的专业和技巧,以及百分之二百的共情与真诚。
我顿时对那几十部已经完成的无障碍电影肃然起敬:那每一个120分钟里,包含着多少下暂停与回放,凝聚着多少想象与创造,倾注着多少爱与真诚——我仿佛能透过文件看到师哥师姐一边听录音一边闭眼皱眉的样子:“他们听到这些,能想象出我看到的这一切吗?”
我突然意识到,失去视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想象力。而为他们架起想象力与现实的桥梁,架起生活与远方的桥梁,架起视力与视野的桥梁,正是“光明影院”存在的意义与价值所在。我愿意成为这个桥梁的一部分。因为每个人都值得被看见,被聆听心声;同样每个人都值得去看见,去享受光明。
校门外的那条路上的盲道依旧很长,拉着行李走过依旧会“咯噔、咯噔”地响。但我第一次希望这条盲道可以再长一点,再长一点——从实体的、物质的盲道,延伸到精神的、文化的盲道。让他们可以“看见”脚下的路,更能“看见”星空与远方。
对盲人群体,看见,是渴望。对明眼人如你我来说,看见,是本能;而对“光明影院”的志愿者而言,看见,是责任。能看见他们、看见大众视线盲区里的群体,是因为我有幸加入了“光明影院”。而传播有价值有意义的声音,让他们能“看见”同时被看见,才不负初心。
于此,用敬一丹师姐说过的一句话来结尾:“看见,是幸事。而传播,是本分。”
用心看见,守望相助。我相信,他们,终将会成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