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是什么颜色?”

“红色是什么颜色?”

视觉记忆:“红色是什么颜色?”这个问题将始终提醒我设身处地,用心制作无障碍电影。

身份印迹:2018级广播电视学硕士研究生

记录者:胡芳

“红色是什么颜色?”

我从没思考过如何描述颜色,直到我听到这个问题。

在2019年4月14日的清晨,我从北京的东五环匆匆奔向20公里外的西单,去参加一场特殊的放映会——北京国际电影节“光明影院”公益放映。

那是我第一次和视障朋友接触,也是第一次和视障朋友共同“观看”我们团队制作的电影。电影放映的过程中,我静静地站在影院两侧的走道上,听着团队成员电影讲述的同时,也细细观察着观众席上那一张张认真聆听的面庞。看着有些视障观众频频点头,有些视障观众随着电影情节的变化皱眉、大笑。我仿佛也看到了视障朋友聆听我制作的无障碍电影的样子。

一段5分钟的电影画面,我会前前后后重复看上五六遍,写下每一句讲述词,我都会对着电影画面反反复复念上五六遍。在我看来,只要认真制作,就能让视障朋友真正“看”懂电影故事,真正感受到电影的魅力。

放映结束时,我作为“人墙”,在电梯口护送盲校的孩子们坐回程的大巴。无意间发现,有一个孩子被母亲牵着从电梯里走出来。他手里紧握着手机,正侧着耳朵,边往前走边细细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手机里,正播放着刚刚影院放映电影的录音。小朋友咧着嘴,意犹未尽地听着。“红色是什么颜色?”小朋友突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惊醒了一旁忙着引路的我。

当时的我已经完成了三部无障碍电影的制作,但每一次的写稿、讲述,我从没注意到颜色这个细节。电影一句不起眼的台词让小朋友念念不忘,这让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没有真正站在视障朋友的视角去感悟每一部电影。有的视障朋友是先天失明,任何一种颜色或某种特殊物件,对于他们而言都是陌生的存在。不仅仅是红色,可能是我们司空见惯的飞机,也可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任何器物,对于一个先天性视障朋友来说都是陌生的。

从那以后,“红色是什么颜色?”这样的问题始终提醒着我要化身为视障群体,站在他们的角度去写作无障碍电影的讲述稿。不仅要让讲述简单配合电影画面,更要设身处地地照顾视障人士的视听体验,要认真推敲讲述稿的每一字、每一词。无障碍电影的制作只有认真是不够的,还有用心。在这个电影的声音工厂,我从只想着表达自己声音的懵懂少年成长为用心为视障朋友付出的“追光者”。

一年多,我接触的视障朋友越来越多,每一次放映后,我都会主动与视障朋友聊天,了解他们的感受进而改进我的讲述稿。他们改变着我,改变着我制作无障碍电影时的心态,改变着我对待生活态度。我希望“光明影院”制作的每一步电影,自己在那些日日夜夜录下的每一秒声音,能陪伴着视障朋友走过人生的磕磕绊绊,能带领聆听声音的每一个人,包括我自己,去勇敢拥抱世界每一刻的真善美。

每一秒的声音,每一盏深夜的路灯都记得,每一份讲述稿,每一个暂停键都记得,“红色是什么颜色?”我将一直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