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小结
在新闻传播领域,对传播科技的社会影响作出价值判断的伦理关切始终构成一种研究传统。这种传统,既传承了技术哲学的理论视野,又反映出传媒研究的务实导向。不论是在研究基调上偏向乐观主义的技术理念,还是偏向悲观主义的技术忧思,还是倾向于更加辩证地看待传媒作用问题之观点,传媒社会影响研究总是体现出伦理关切。自数字化新媒体崛起以来,对新媒体传播的伦理关注同样始终伴随着网络媒体研究的发展进程。鉴于公民自主传播已成为面向公众进行传播中的重要部分,传播伦理必然要同公民自主传播和公民伦理产生紧密关联。人的社会性,使人类自古以来就在社会共同体中开展公共生活实践。适应公共生活中社会共同体健康发展的需要、其成员之间和谐相处共同促进公共利益的需要,人类社会形成了具有公共性要求的公民伦理。在长期的公共生活实践中,人类对社会共同体健康发展的公共性要求的认识不断发展。在现代社会,随着公民间相互尊重、理性协商、权利与义务相统一、自由与自律相统一、信守契约、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等一系列理念的广泛深入人心,公民伦理的公共性要求更是提升到新的高度。当下,随着数字化技术及其社会应用日新月异的发展,公共生活中数字化技术的介入已成常态,虚拟的网络空间正在构成连接全球的最大规模的公共空间。在这一公共空间展开交往活动,参与信息内容的共建共享,已成为当下众多社会成员公共生活的新景观、新时尚。在这样的现实背景下,传播伦理超越传媒伦理向公民伦理的演变势所必然,具有几个方面的必要性:当今社会公开传播的行为者之普遍性使传播伦理指向的普遍性转向成为必然趋势;数字化时代传播伦理的规范性功能的充分发挥,必然要求将参与社会公开传播的亿万普通民众也纳入规范对象,对公民自主传播进行道德引领;从更为宽广的社会治理的角度来说,传播伦理超越媒体职业伦理向公民伦理的演变,也是社会共同体实现以公共利益为依归的管理宗旨之必然要求。
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数字化新媒介尽管对于扩展人类传播实践能力效能巨大,为人类各领域的活动带来巨大助益,但同时蕴含很大风险,它本身不足以保证其恰当的社会应用,不足以保证一定给人类带来福祉。决定新媒体传播社会效应善恶的,是具有主体能动性的人。在当下公共生活中数字化技术日常介入的现实背景下,数字化网络平台上出现了各种传播失范问题,社会共同体的健康发展需要针对这些问题,制定解决的对策。当下数字化新媒体传播中的伦理问题包括:网络暴力、网上欺凌,色情等低俗不良内容泛滥,网络谣言,充满谎言的网络诈骗,违规的网上交易,信息泄露冲击网络安全等。尽管暴力、诲淫诲盗、谣言惑众、诈骗、信息泄露等问题在人类社会中存在已久,但是数字化背景下这些问题却显示出其特有的复杂性,主要有:边界模糊、疆界消解的复杂性,特殊性和延续性叠加的复杂性,不同特征和类别交叉的复杂性等。这些复杂性,正是数字化新媒体背景下上述伦理问题的新维度所在。由于数字化新媒体领域传播伦理问题存在多种复杂性,这些问题的应对具有艰巨性。人类社会需要秉承传媒研究中的伦理关切传统,认真研究互联网传播伦理现象的复杂性,以便据此制定对症下药的解决对策。同时,消除互联网乱象,必须采取综合系统的路径,充分发挥法律的刚性力量和伦理道德的柔性力量。
【注释】
[1]Reydo,Thomas A.C.,“Philosophy of Technology”,Internet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http://www.iep.utm.edu/technolo,retrieved November 25,2020.
[2]赵建军:《技术悲观主义思潮辨析》,《华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6年第3期。
[3]赵建军:《技术悲观主义思潮辨析》,《华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6年第3期。
[4][美]丹尼尔·切特罗姆:《传播媒介与美国人的思想——从莫尔斯到麦克卢汉》,曹静生等译,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1年版,第98页。
[5][德]马克斯·霍克海默:《批判理论》,李小兵等译,重庆出版社1989年版,第258—275页。
[6][美]安德鲁·芬伯格:《技术批判理论》,韩连庆、曹观法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5—16页。
[7]任洲鸿、刘勇:《为马克思辩护:芬伯格的技术批判理论评析》,《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2011年第4期。
[8][美]安德鲁·芬伯格:《技术批判理论》,韩连庆、曹观法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4页。
[9]同上书,第1页。
[10]顾学文:《技术是解药,也是毒药——对话法国哲学家贝尔纳·斯蒂格勒》,《解放日报》2018年4月27日。
[11]顾学文:《技术是解药,也是毒药——对话法国哲学家贝尔纳·斯蒂格勒》,《解放日报》2018年4月27日。
[12]顾学文:《技术是解药,也是毒药——对话法国哲学家贝尔纳·斯蒂格勒》,《解放日报》2018年4月27日。
[13]Gillmor,Dan,We the Media:Grassroots Journalism 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Boston:O'Reilly Media,2004,p.ix.
[14]DeLuca,K.,Lawson,S.,Sun,Y.,“Occupy Wall Street on the Public Screens of Social Media:The Many Framings of the Birth of a Protest Movement”,Communication,Culture & Critique,2012,5(4),pp.483-509.
[15]Lomborg,Stine,“A State of Flux:Histories of Social Media Research”,Europe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2017,32(1),pp.6-15.
[16][美]丹·希勒:《数字资本主义》,杨立平译,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1页。
[17]Keen,A.,The Cult of the Amateur:How Blogs,MySpace,YouTube,and the Rest of Today's User-Generated Media are Destroying Our Economy,Our Culture,and Our Values,New York:Doubleday,2007;Lomborg,Stine,“A State of Flux:Histories of Social Media Research”,Europe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2017,32(1),pp.6-15.
[18]Curran,James,Seaton,Jean,Power without Responsibility:Press,Broadingcasting and the Internet in Britain(sixth edition),New York:Routledge,2003,pp.259-267.
[19]Ibid.,p.273.
[20]参见在线多语种词典“definitions.net”“词义网”)上的“ethics”条目:“Cyberethics”,Defeinitions,http://www.definitions.net/definition/cyberethics,retrieved November 27,2020。
[21][荷]西斯·J.哈姆林克:《赛博空间伦理学》,李世新译,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序言第1页。
[22]同上书,序言第2页。
[23][荷]西斯·J.哈姆林克:《赛博空间伦理学》,李世新译,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93页。
[24]陈昌凤:《媒介伦理新挑战:智能化传播中的价值观赋予》,《新闻前哨》2018年第12期。
[25]赵汀阳:《人工智能“革命”的“近忧”和“远虑”——一种伦理学和存在论的分析》,《哲学动态》2018年第4期。
[26]吕耀怀等:《数字化生存的道德空间——信息伦理学的理论与实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226页。
[27]周国文:《公民伦理的概念解析与理论缘起》,《天府新论》2006年第2期。
[28][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吴寿彭译,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48页。
[29]周国文:《公民伦理的概念解析与理论缘起》,《天府新论》2006年第2期。
[30]《2016年中国社交应用用户行为研究报告》(2017年12月27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http://www.cnnic.cn/hlwfzyj/hlwxzbg/sqbg/201712/t20171227_70118.htm,最后浏览日期:2019年2月20日。
[31]《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2019年11月6日),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mrdx/2019-11/06/c_138532143.htm,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32]《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2019年11月6日),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mrdx/2019-11/06/c_138532143.htm,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33]《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2019年11月6日),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mrdx/2019-11/06/c_138532143.htm,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34]参见中央网信办(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www.12377.cn。
[35]参见“Teenager Hannah Smith killed herself because of online bullying,says father”,The Guardian,August 6th,2013。
[36]参见http://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2246896/Jessica-Laney-16-committed-suicideinternet-trolls-taunted-told-kill-herself.html。
[37]参见https://www.huffingtonpost.com/2012/10/11/amanda-todd-suicide-bullying_n_1959909.htm。
[38]郑淑珺:《网络欺凌的成因剖析与规制手段》,《商丘师范学院学报》2020年第1期。
[39]《〈中国青少年互联网使用及网络安全情况调研报告〉发布》(2018年5月31日),央广网,http://tech.cnr.cn/techgd/20180531/t20180531_524253869.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40]魏永征:《发布少年自杀影像 顶级媒体何以违背新闻伦理》,《新闻界》2019年第8期。
[41]魏永征:《发布少年自杀影像 顶级媒体何以违背新闻伦理》,《新闻界》2019年第8期。
[42]关于这一事件的信息,参见“Cambridge Analytica and Facebook Accused of Misleading MPS-over-data-breach”,March 18,2018;倪光南:《信息核心技术:网络安全重要砝码》(2018年4月9日),人民网,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18/0409/c40531-29913648.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Facebook失去用户信任 扎克伯格买四大报广告道歉》(2018年3月26日),新浪网,http://tech.sina.com.cn/it/2018-03-26/doc-ifysqfnf6589571.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承天蒙:《扎克伯格承认脸书犯错:保护不了用户信息,就不配提供服务》(2018年3月22日),东方网,http://news.eastday.com/w/20180322/ulai11309414.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承天蒙:《Facebook泄露5000万用户信息 安全高管或将离职》(2018年3月20日),东方网,http://news.eastday.com/eastday/13news/auto/news/society/20180320/u7ai7537747.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李勇等:《多国要求调查脸书 德媒:要么退出欧洲要么接受监管》(2018年3月23日),新浪网,http://techsina.com.cn/i/2018-03-23/doc-ifyspkaz4703396.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43]参见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18-04-08/facebook-suspends-datafirm-cubeyou-in-wake-of-privacy-scandal/。
[44]参见https://time.com/5205314/facebook-cambridge-analytica-breach。
[45]参见倪光南:《信息核心技术:网络安全重要砝码》,《光明日报》2018年4月9日第11版。
[46]Kerr,Dara,“Facebook Faces Criticism over Its Privacy Policy”(September 4,2013),cnet,http://www.cnet.com/news/facebookfaces-criticism-over-its-privacy-policy,retrieved November 27,2020;冯易尘:《Facebook因隐私问题遭欧盟官员严厉批评》(2010年5月13日),网易科技,http://tech.163.com/10/0513/09/66I7APAC000915BF.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47]参见http://www.dailymail.co.uk/wires/pa/article-3911650/Tesco-Bank-confirms-hackingattack.html。
[48]《英国16家公立医疗机构遭受网络攻击》(2017年5月13日),央视网,http://news.cctv.com/2017/05/13/ARTIwwd7R3tzk2qju7p4PX61170513.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49]李铎、王运:《快递官网漏洞泄露1400万用户信息》(2014年8月12日),南方网,http://it.southcn.com/9/2014-08/12/content_106347468.htm,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50]《2017个人信息隐私保护十大事件(国内版)》(2017年12月31日),腾讯研究院.https://www.tisi.org/4988,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4日。
[51]参见中新网,http://www.bj.chinanews.com/news/2015/0720/46315.html,最后浏览日期:2018年4月15日;卢国强:《北京“三里屯优衣库试衣间不雅视频”上传者被刑事拘留》(2015年7月19日),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5-07/19/c_1115970930.htm,最后浏览日期:2021年1月14日;林斐然:《北京试衣间不雅视频涉事4人被拘留上传者19岁》(2015年7月20日),搜狐网,http://news.sohu.com/20150720/n417091696.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1年1月14日。
[52]有关这两起艳照门事件的信息,综合自中外媒体有关报道。
[53]匡小颖:《北京查处涉黄网络直播平台入刑第一案 抓获嫌疑人17人》(2018年1月26日),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2018-01/26/c_1122317596.htm,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54]《北京:查处“Peepla”网络直播平台涉黄案》(2017年12月5日),中国扫黄打非网,http://www.shdf.gov.cn/shdf/contents/772/354117.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杨雪梅:《Peepla被查,直播进入“强监管”时代,“直播+”将带来行业大发展?》(2018年1月27日),搜狐网,http://www.sohu.com/a/219256839_159592,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55]祖爽:《快手等平台连续“中枪”网络直播内容监管力度持续加大》(2018年4月2日),中国财经观察网,http://www.xsgou.com/biz/industry/107230.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聚焦直播平台乱象:谁在推送“少女妈妈”?》(2018年4月3日),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8-04/03/c_1122628354.htm,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56]孝金波、王亚静:《编造传播“银行倒闭”谣言视频 石家庄两网民被刑拘》(2018年1月26日),人民网,http://society.people.com.cn/nl/2018/0126/c229589-29788327.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石家庄两网民被刑拘:造谣“银行倒闭”引起部分储户恐慌挤兑》(2018年1月26日),澎湃网,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970041,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57]关于“天津津南银行将倒闭”网络谣言案例的信息,综合自北方网、《天津日报》、搜狐网、新浪网上有关报道。
[58]参见孝金波:《山东临商银行倒闭谣言引储户集中取款 5网民被拘》(2017年8月8日),新浪网,http://finance.sina.com.cn/chanjing/gsnews/2017-08-08/doc-ifyitamv7367089.shtm,最后浏览日期:2021年1月5日。
[59]参见《散布禽流感假信息5人被拘》,《广州日报》2013年4月11日。
[60]关于这一诉讼案的信息,是从《人民日报》网络版2000年7月25日、大洋网2000年11月21日和新浪科技2005年2月14日的有关报道中综合得出。
[61]参见周再奔:《江西公布2016网络交易违法十大典型案》(2016年11月9日),搜狐网,http://police.news.sohu.com/20161109/n472703372.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1年1月14日;陈文秀:《我省曝光网络交易十大违法典型案例》(2017年11月10日),中国江西网-江南都市报,https://jndsb.jxnews.com.cn/system/2017/11/10/016553527.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1年1月17日。
[62]国家统计局:《中国人民共和国2018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19年2月28日),国家统计局,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902/t20190228_1651265.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0年11月27日。
[63]王成:《福建警方侦破特大电信网络诈骗案 涉案金额5000余万元》(2018年2月9日),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2018-02/09/c_1122393318.htm,最后浏览日期:2018年4月18日。
[64]参见张亮:《宁夏警方成功打掉一网络诈骗黑色产业链》(2019年10月30日),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2019-10/30/c_1125170971.htm,最后浏览日期:2021年1月17日。
[65]Chambers,Deborah,“Networked Intimacy,Algorithmic Friendship and Scalable Sociality”,Europe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2017,32(1),pp.26-36.
[66]参见《解放日报》1988年7月12日相关报道;张咏华编著:《大众传播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第69—7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