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的证词
101 (1)玛丽梦到她和丽娜与我们老师一起去游泳。他们在湖里游了很远后,玛丽说她的脚很疼,不能再游了。我们老师说她能骑在我的背上。玛丽骑上去,他们一起游。过了一会儿一艘汽船开过来,他们上了船。好像我们老师带着一根绳子,他用绳子把玛丽和丽娜拴在一起,在湖里拖在他的后面。他们到Z地就出来了。但是他们现在没穿衣服。老师买了一件夹克,玛丽和丽娜弄到一块长长的厚面纱,他们三个顺着湖边的街道走。婚礼这时候正在举行,不久他们就遇到了。新娘穿着一件蓝色的丝绸外衣但是没有面纱,她问玛丽和丽娜是否乐意把她们的面纱给她,玛丽和丽娜给了她并因此被允许参加婚礼。他们去了阳光旅社,然后度蜜月旅行去了安德马特,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安德马特还是Z地的旅馆,那里提供给他们咖啡、土豆、蜂蜜和黄油。我不能说再多了,只是最后老师成了教父。
102 此处这个转弯抹角的故事里的关于浴场缺少房间的部分不见了;玛丽立即和老师去游泳。他们一起在水里的部分通过联结老师和两位女孩的绳子被给予更身体化的关系。原来故事中的“骑”[3]的暧昧性在此有其后果了,因为汽船的位置已居其次,首要位置让给了老师,他让玛丽骑在背上。(可笑的小口误“她可以骑在我的背上”——而不是他显示了叙述者对这一场景的内在的参与。)这解释了她为何有点儿突然地把汽船扯进来,是为了给暧昧的“骑”一个类似于歌舞剧歌曲中的突降那样的不拘形式的、无害的转折。已经提到的他们没有衣服穿那段的暧昧性激起了她特别的兴趣。老师买了夹克,女孩们弄到长的厚面纱,就像只有死亡时或在婚礼上才戴的那种。新娘没有面纱的强调在更广泛的意义上显示了婚礼在此的意味:戴面纱的就是新娘!叙述者——玛丽的一个好友——帮助她把梦做得更远:对面纱的拥有赋予玛丽和丽娜新娘的特征。任何无礼或不道德的东西都被女孩们交出面纱所缓解;叙述者因而给予故事一个天真的转变。同样的机制接着出现在对安德马特的暧昧情境的文饰中:除了咖啡、土豆、蜂蜜和黄油这些好吃的没有别的,以众所周知的模式向婴儿期逆转。结论似乎非常突然:老师变成了教父。
103 (2)玛丽梦见她跟丽娜和老师一起去游泳。在湖里很远的地方,玛丽告诉老师说她的腿受伤了,老师说她可以骑在他的背上。我现在不知道最后这句话是不是这样说的,但我认为是这样。那时湖里刚好有艘船,老师说她可以游到船那里上去,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她是如何讲述的。——接着,老师或玛丽,我不知道是谁,说他们应在Z地上岸并跑回家。因此老师叫两位正在游泳的绅士把孩子们运到岸上。丽娜坐在一个男人背上,玛丽坐在另一个胖男人背上,老师抓住胖男人的腿在他们后面游。到岸后他们跑回家。
路上老师遇见他的举行婚礼的朋友。玛丽说那时正走路,没有在车上。新娘说他们也可以参加。然后老师说女孩们最好把她们的厚面纱给新娘。这是她们在路上弄到的,我不知道在哪儿。女孩儿们把面纱给了她,新娘说她们是大方的好孩子。然后他们走了更远并停在阳光旅社。他们在那里吃了些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然后他们度蜜月旅行到安德马特。他们走进一个谷仓跳舞。除了老师,所有男人都脱了他们的衣服。新娘说他也可以脱了他的衣服,老师拒绝了但最后他也脱了。然后老师……老师说他觉得冷。我不能再说了,这是不合适的。这是我所听到的梦的全部。
104 这个叙述者特别注意“骑”,但不确定它在本来的故事里指老师还是指汽船。这个不确定性被关于把女孩们背在他们背上的两位奇怪绅士的故事充分补偿了。对她而言,骑在背上是一个不能被放弃的极有价值的想法,她只是把老师作为其对象的想法感到尴尬。没有衣服穿同样激起强烈兴趣。婚纱现在变成黑色的,像一块悼纱(自然地是为了遮蔽掉任何不雅的东西)。这里天真的转变甚至被给予一个美德的腔调(“大方的好孩子”);不道德的愿望被暗中换成加以特别强调的某种美好的东西,就像所有被着重强调的美德那样可疑。叙述者非凡地添补了谷仓一幕的空白;男人们脱了他们的外套,老师跟着脱了衣服,接着……光着身子,觉得冷。因此它变得“不合适”。她已经正确地意识到我们上面讨论本来的故事时推测的相似之处并在这里增加了脱衣服的场景——实际上属于游泳的场景,因为最后要出现女孩儿们和赤裸的老师在一起的一幕。
105 (3)玛丽告诉我她梦见:一次我去游泳但是没有多余房间了,老师带我去了他的小屋,我脱了衣服去游泳。我一直游到岸边,在那里我碰见老师。他说难道我不愿意和他一起横穿湖面吗?我去了,还有丽娜。我们游过去,一会儿就到了湖心。我不想再游了。现在我记不清楚了。一会儿开过一条船,我们上了船。老师说:“我冷。”一个船员给我们一件旧衬衣,我们每人撕了一块。我把它围在脖子上。接着我们离开船游向K地。
丽娜和我不想再游了,两个胖男人把我们背在背上。在K地我们弄到一块面纱戴上。在K地我们到街上去,老师遇见一个朋友邀请我们参加他的婚礼。我们去了阳光旅社并玩游戏。我们还跳波洛涅兹舞。现在我记不清了。后来我们度蜜月旅行去了安德马特。老师身无分文并偷了些栗子。老师告诉我们:“我很高兴和我的两个学生旅行。”现在发生了些我不愿写的不合适的事情。现在梦结束了。
106 这里更衣发生在浴场小屋里。在船上没衣服引起一个新情况(旧衬衣被撕成三块)。由于不肯定,坐在老师背上没有被提及,改为两个女孩坐在两个胖男人背上。由于“胖”在这里和前一段里被强调,值得指出老师也有点胖。这一替换是典型的:每一个女孩都有一位老师。人格的双重性或多重性表达了其意义即其力比多的投入。行动的重复同样如此。[4]多重性的意义在宗教和神话里特别清楚。(参见三位一体和忏悔的两个神秘阐述:“伊希斯,你是那成为万有的一”、“赫尔墨斯,既是惟一的所有,也是三中的一。”)众所周知,我们说:“他吃、喝、行房。”人格的多重性表达了一种类推或比较:我朋友有和我自己“一样的病因学价值”(弗洛伊德)。在早发性痴呆或精神分裂症中,用布洛伊勒(Bleuler)的更广泛和更好的术语来说,人格的多重性主要是力比多投入的表达,因为倾向于人格多重性的人无例外地都是患者要把力比多转移给的人。(“有两个N教授。”“哦,你是荣格医生。今天早晨另一个人来看我,也自称自己是荣格医生。”)与精神分裂症的一般倾向一致,这种分裂似乎是为了阻止过于强大的印象的一种分析性削弱。人格多重性的更深意义——尽管在这一范畴中没有明确出现——是对活的身份的某种属性的提升。一个简单的例子是狄俄尼索斯及其同伴菲尔斯,菲尔斯(phallos阴茎)是狄俄尼索斯阳物的化身。所谓的狄俄尼索斯系列[萨梯(satyrs)、泰特斯(tityrs)、塞勒尼(Sileni)、酒神的女祭(maenads)、弥迈伦斯(Mimallones)等等]由狄俄尼索斯属性的化身所组成。
107 安德马特的一幕被很聪明地刻画,或更准确地说,被梦得更深。“老师偷了些栗子。”等于说他做了违禁的某种事情。栗子意指烤栗子因其裂缝被看作女性的性象征。因此紧随偷栗子之后老师所说的他“很高兴和他的两个学生一起旅行”就可以理解了。偷栗子的事情当然是个人的插补,因为在其他讲述中没有发生。这显示了玛丽的同学对她的梦的内在参与有多强烈,梦对他们有“同样的病因学价值”。
108 这是最后一段耳闻的证词。面纱的故事和脚或腿上的痛有充分理由是最初的叙述中提到的。其他的插补完全是个人的并且基于对梦的含义的内在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