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结果对比法
你可以根据过程(你投入的努力)来评估自己的结果。过程和结果同样重要。不同的是,前期准备和过程中的努力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但结果往往并非如此。
比如说,你在重要考试中的成绩可能取决于老师出的题目类型、其他同学的表现以及老师设置的题目难度。老师在改试卷时的心情可能也会影响到你的成绩。这些都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但是你可以控制自己投入的努力。比如说,你可以去上所有的课程,做好笔记,有任何不理解的内容就向老师提问。你还可以踏踏实实地完成家庭作业,并为考试做好准备。如果你做了以上这些事情,你就可以给自己的努力工作打满分,但尽管如此,你仍然没有办法控制最后的结果,只能顺其自然。
那么,杰森应该如何使用过程结果对比法来分析他的第九个消极想法:如果我真的和她搭讪,我可能会被拒绝?
在继续往下读之前,先在下面的横线上写下你的答案。
答案:
杰森可以提醒自己,他的行为在他的控制之内,但结果却并不受他自己控制。如果他对这个收银员微笑并向她问好,无论她会做出何种反应,杰森都可以在这项任务上给自己打满分,因为他已经从一直以来困住自己的害羞“监狱”中踏出了第一步!
很多时候,我自己也是过程结果对比法的受益者。作为一名精神科医生,有时候我会遇到一些看起来无法控制的充满挑战和压力的情况。举个例子,我曾经治疗过一位名叫瑞秋的严重抑郁的年轻女性,她被诊断出患有边缘性人格障碍。这是一种极其难治疗的抑郁症,具有大量的自我毁灭行为。因此,瑞秋显得非常暴力和冲动,也不愿意和我配合。她接受了许多治疗师的治疗,几次尝试自杀,都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在我开始治疗她之后不久,瑞秋蔑视地宣布她打算在我们的治疗结束后立即自杀。我安抚她说,其实她的病预后结果还是很积极的,如果她坚持治疗,我很确定她的情况能够改善。我还告诉她,我非常关心她,阻止她自杀不仅是我的法律义务,也是我的道德义务。但是瑞秋坚持表示,她心意已决,我没法阻拦她。突然,她从椅子上跳下来,开始朝门口狂奔。我也赶忙冲过去,用身体堵住门,不让她出门,并试图控制她。她就一直尖叫着,还不停地扭动身子,拼命地冲撞着我,想要出去。我用力抓住她的一只手腕,然后伸另一只手去拿电话,赶紧拨下911寻求帮助。
几分钟后,两位警察来到了我的办公室,我向他们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两位警官问瑞秋是不是想要自杀,瑞秋非常理直气壮地说:“是。”因此,他们便将瑞秋带走拘留了,并且告诉我,如果瑞秋一直都有自杀的念头,他们就会联系瑞秋的家人,然后安排她住院治疗。在警员把瑞秋拖离我的办公室时,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声辱骂我,尖叫着说我是整个世界上最糟糕、最愚蠢的心理治疗师,说她真的讨厌死我了。
我感到非常内疚,也觉得极度失望。我想,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我觉得自己失败了,因为我为她治疗的最终结果似乎并不那么令人满意。不过,当我评估我的实际表现时,我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我决定告诉自己,即使整件事没有按照我预想的方向发展,但我的处理方式仍然是正确的,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也提醒自己,我可能挽救了她的生命,阻止了她自杀。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仍然会时不时地想起瑞秋。有时,我会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我搞砸的病人。”然后我就会接着感到疑惑——我到底哪里搞砸了呢?或者说,我是不是真的搞砸了呢?如果重新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当时应该怎么做呢?当我回过头去客观地看待当时的情况时,我觉得其实我已经做了正确的事情,尽管最终的结果令人沮丧。
五年后,我接到了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所长的电话。在电话中,他问我以前是否有治疗过一位名叫瑞秋·克拉克的女病人。我的心脏在我的胸腔里开始砰砰狂跳起来,我感到焦虑极了。我心想:她肯定是投诉我了!搞不好就是道德诉讼或医疗事故诉讼!所长之所以会打电话给我,可能就是想要批评我的工作。我很小声地承认说,几年前她确实曾经是我的病人,但是我对她的治疗仅仅只进行了几次。
所长接着就问我当时用过什么治疗方法。
我解释说,我们刚开始使用认知疗法,希望能够识破并否定掉她所有的消极想法,但当我告诉她,她必须在两次治疗之间做家庭作业的时候,她就突然变得特别生气,并威胁我要自杀。最后,她不得不住院治疗,之后也再也没回来接受过后续治疗。我还顺便小心翼翼地问了所长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所长的回答着实让我吃惊。
他告诉我,那天瑞秋从我办公室离开后,就在她父母家附近的医院里办理了住院手续,自那之后,瑞秋先后接受了八位精神科医生的治疗,但是没有一个医生能够帮到她,所以最后,瑞秋就被转诊给了所长。瑞秋告诉所长,我是唯一一个曾经对她有过帮助的心理治疗师,所以他就打电话来想问问我当年究竟做了什么。
直到今天,我仍然不确定当时到底是什么方法起到了效果。也许是因为我一直对她要求很严格,又或者是因为我一直拒绝接受她认为自己毫无希望和毫无价值的想法。我觉得,瑞秋被警员带走的那天是真的被激怒了,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让她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也很清楚,如果她想要完全康复,那就必须配合我的治疗。如果她要配合我的治疗,那她就必须在两次治疗的间隙做我给她布置的家庭作业。她当时就是因此而爆发的。
最终,她不得不被警察从我的办公室拖走,还不停地踢扯和尖叫,威胁着说要自杀。如果我根据这样的结果来评估我的表现,我会得出结论——我的治疗彻头彻尾地失败了。但那天我传递给瑞秋的所有信息都是她需要听到的信息,我的行为可能挽救了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