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体对时间之体验
杨梓的《时间献诗》矗立在人类的历史起点上,正如万物之存在一样,“就像时间,我可以沐浴你的光芒/让你永驻心间,但你的心里会有什么/恐怕只有空。也只有空,连空也空/方能容纳所有——无数个平行宇宙/无数个无量年无限伸展的你本身”(《在心》)。也许,陡峭的小路直冲而下,我们并不知道它通向哪里,通衢大道在时空中四通八达,但在我们的眼里它总是不见踪迹,但是它可以“把你的一天延伸为两天甚至三天/像赎罪一样赎回逝去的光阴”(《女神之爱》)。在这里,一切皆无比美好,灵魂与灵魂可以尽情舞蹈,而我们总喜欢琢磨那不可探求的彼岸的秘密。“你快如闪电,我的等待却慢如花开/你漫无边际,我却犹如梦幻,比梦还要短暂/你普通如石子,我用所有的财产也不能换取一秒/哎,你最无私,可谁爱你,谁就能得到你的恩赐/你最无情,又像阳光一样普照着一切事物/你最无我,属于所有生命,唯独不属于你自己/哎,你无处不在,我却常常把你遗忘/你在我心灵深处,我又觉得远在天边/你可爱至极,我却只有永远敬畏/敬畏我永远的女神”(《女神之爱》)。杨梓的这些诗句既描述了意味造型世界里的宇宙人生图景之特征,又表达了人类的某种共同体验。意味造型方式所创造的时间以及它所连接的彼岸,确实给人以神秘、陌生而又熟悉之感,任何试图进入其中之人皆会遇到路径难求之困惑。不论是长诗,还是短诗,杨梓这些引入时间的大量的意味造型的诗作一直吸引着我们去不断解读与阐释,并对其底蕴进行探求,体会、见解有时会出现歧义。无论如何,我们对杨梓的诗作发出的感叹,也恰好道出了诗人造型的美学魅力。
正是在对杨梓诗歌美学的时间性分析中,我们才感到:首先,时间是世界之表征,时间性就是历史世界性。尽管一般来说时间是连续不间断的,但从杨梓的诗歌中可以划分出历史世界、现实世界与未来世界三个维度。人类的现实世界是敞开的,它就按照这三个维度拓展,唯其如此,人类才有在现实世界中把握未来世界与阐释历史世界之可能。所谓历史世界,是指人类在对历史世界与未来世界之眺望中呈现出来的某种自觉意识与反思意识。当然,在我看来,我们有必要将个体的历史世界之时间性延伸至社群、民族乃至整个人类的历史世界、现实世界和未来世界。因为个体总是存在于社群的交互关系中,历史世界对他来说就是在个体中所意识到的社群、民族乃至人类之时间性。历史世界之时间性,说到底就是某种距离或间隔,正因为有时间距离的存在以及时间向未来世界开启之无限可能性,人们才有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历史世界,意识到现实世界与历史世界的差异,并且将历史世界同一个崭新的现实世界联系起来,从而发现这个历史世界,然后通过艰难之探索,把迄今为止仍隐藏在历史世界深处之奥秘揭示出来。如此,历史世界就不可避免地要进行无数次修正。如此之思考,对我们进一步阐释与理解杨梓诗歌美学的时间性及其与历史世界的内在关联、解读杨梓诗歌美学与接受者之对话、阐释杨梓诗歌美学文本的历史世界性以及杨梓诗歌美学自身之历史世界性等,均有最大好处或方便之处。
杨梓诗歌的时间性美学多涉及主体时间与客体时间之差异及其关联问题。严格来讲,时间是客观的存在,是物理世界之属性,无论主体是否能够认知,时间均在飞逝。但从杨梓的诗歌美学角度与生命美学角度或与现实世界之关系来看,时间乃主体范畴,或属于超越现实世界之范畴,或是对生命之体验,或是对现实世界的有限性之规定。的确,我们可以从杨梓诗歌美学角度瞥见不同的时间。诗人有关时间的一些探索,引起了我们的阐释兴趣。即客观的时间倘若不被主体意识到,怎么能体现出历史世界呢?我们承认客观时间之存在,但不能因此忽略了主体对此种时间的直觉与体验。无论如何,那种不为主体意识到的客观时间,也就是尚未处在主体历史世界的意识之中的时间,很难说具有为人所理解的历史世界性。如果我们承认诗人推衍的一种历史性或“浮现”过去的自觉意识,如果我们认可历史世界在主体对时间距离的把握与体验之中呈现出来,那么,也就必须充分注意到主体时间之重要性。对杨梓诗歌的意味造型美学来说,主体时间或者说主体对时间之体验,也就显得更为重要。离开了人对时间之体验,历史世界便不复存在。此一点,对我们深入探讨杨梓诗歌意味造型美学的时间性与历史世界之内在关系显得极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