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难
曰:经言脉有顺逆,男女有恒,而反者,何谓也?
然:男子生于寅,寅为木,阳也;女子生于申,申为金,阴也[95]。故男脉在关上,女脉在关下。是以男子尺脉恒弱,女子尺脉恒盛,是其常也。反者,男得女脉,女得男脉也。
其为病何如?
然:男得女脉为不足,病在内,左得之病在左,右得之病在右,随脉言之也。女得男脉为太过,病在四肢[96];左得之病在左,右得之病在右,随脉言之。此之谓也。
十二地支的时间和空间对应关系
【译文】
问:医经说脉象有顺有逆,男女脉象有一定的差异,这些都是正常脉象。如果出现了反常的脉象,又是怎么样的呢?
答:男子生于寅时,寅时为黎明太阳刚刚升起之势,阳气渐盛,寅在五行属木,为阳;女子生于申时,申为下午太阳落山之时,阴气渐盛,申在五行属金,为阴。所以男子脉象在关部以上的寸部(寸部属阳)更加充盛,女子脉象在关部以下的尺部(尺部属阴)更加充盛。所以正常情况下,男子尺脉偏弱,女子尺脉偏强,这些都是正常的脉象。如果男子出现尺强寸弱的女脉,女子出现尺弱寸强的男脉,这些都是反常的脉象。
答:出现反常脉象的病变是什么样的呢?
答:男子出现尺强寸弱的女脉为阳气不足,病在内部,左边出现尺强寸弱的脉象,病变就在左侧,右边出现尺强寸弱的脉象,病变就在右侧,这是根据脉象的变化而得到的。女子出现尺弱寸强的男脉,为阳气太盛的表现,病变在四肢,左边出现尺弱寸强的脉象,病变就在左边,右边出现尺弱寸强的脉象,病变就在右边,这也是根据脉象的变化而得到的。这就是男女反常脉象预示的病变。
【按语】
本难主要讲述的是男女的正常与反常脉象。着重强调了男女脉象有别。男女由于生理上的差异,脉象亦有各自的特点,本难运用阴阳五行学说说明在正常生理状态下男女不同的脉象及反常脉象的主病。在运用阴阳五行学说方面,《难经》较《内经》更全面、深刻。但同时也存在着阴阳五行的神秘化倾向,如本难中“男生于寅,女生于申”,四十一难中“肝属于少阳,犹如两心,故有两叶”等,这是汉代崇尚阴阳五行学说这一社会学背景的遗痕。
本难谓“男子生于寅”“女子生于申”,寅为少阳木,申为少阴金,意即男属阳而女为阴,故有“男子尺脉恒弱,女子尺脉恒盛”的生理性差异。对此《难经集注》杨玄操云:“元气起于子,人之所生也。男从子左行三十,之巳;女从子右行二十,俱至于巳,为夫妇怀妊也。古者男子三十,女年二十,然后行嫁娶,法于此也。十月而生,男从巳至寅左行为十月,故男行年起于丙寅;女从巳右行至申为十月,故女行年起于壬申,所以男子生于寅,女子生于申。”《难经正义》叶霖又引谢氏之说云:“寅为阳木,木生火,火生于寅,其性炎上,故男脉在关上。申为阴金,金生水,水生于申,其性流下,故女脉在关下。”从五行术数解释《难经》之论,而《难经集注》中杨康侯却有不同意见,认为“杨(玄操)氏之言,但合古礼行夫妇嫁娶之法,又与本经天癸之数相违也。……若止言三十而娶、二十而嫁,于本经诊治之道,凭何依据?”因而提出:“男子阳气盛,故尺脉弱;女子阴气盛,故尺脉强。此其常也。”从男女生理、体质的阴阳差异说明其脉象不同,更合医理。
至于“男得女脉(尺脉盛于寸脉)为不足,病在内”“女得男脉(寸脉盛于尺脉)为太过,病在四肢”之论,则因男子阳体,本应属阳之寸脉较盛,反见寸脉弱而属阴之尺脉盛,则为里阳不足,故曰“病在内”;女子阴体,本应属阴之尺脉较盛,反见尺脉弱而属阳之寸脉强,则为阳气有余,四肢为诸阳之本,故为太过而病在四肢。
要之,论说男子有尺脉弱于寸脉、女子有尺脉盛于寸脉之生理性差异,反常则为病,从男女体质阴阳差别角度而言,有一定道理,而其机理、脉证尚有待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