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

“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孙子孙女学业有成……”神台前是一位年过七十的老人，每天早上六点，她都会进行“拜神”仪式。神台前的仪式最为复杂：只见她双膝跪地，背部佝偻着，如岩石般厚重的双手颤巍巍地握住三根香，双眼紧闭，念叨着她的祈愿。

她并非虔诚的佛教信徒，对佛经、佛理一窍不通，但也会一两句因果轮回，逢年过节时会专门到寺庙里祭拜。“拜神就是一种信仰，我希望神明能够保佑一家平安、健康。”她解释道。

这位老人叫毕红梅，生于1948年。无力抵抗岁月侵蚀的她，每日来往于医院之间，拖着小病不断的身体行走于世上。当家里的支柱病逝后，丧夫之痛让她每日睁眼到天明，无法安眠。经历过这一切，她似乎更衰老了。她原是广东省广州市花都区九塘毕村的农民，因在家里排行老三，大家都亲切地称她为“三婶”，后嫁到东镜，随丈夫迁户口到了城镇，在新华镇渡过了她的下半生。

三婶已经很久没有回忆从前了。现代人总在展望未来，却很少回首往事。

三婶反复叙述着她早年生活的贫苦。出身于农民家庭的她，家庭比较贫困，靠着几亩地过活。即使农忙时期去生产队耕田，周六日去山里捡柴火回去烧、去城镇卖，三婶仍无法支付两块钱一学期的学费。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放弃小学六年级的学习，辍学回家帮忙。那时，她才十二岁。耕作是艰苦的，在农业技术不那么发达的年代，“面朝黄土背朝天”是农民的常态。唐代诗人白居易对农耕生活这样描绘道：“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为了生计，即使日晒雨淋，三婶一家仍兢兢业业，未敢有一天停歇。每次干完活回家，沾床就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