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故乡到理想城市
2002 年 11 月,重庆奉节县进行了三峡库区最大规模的爆破,奉节县的居民有些被安置在新修的县城内,还有些迁往浙江、江苏和广东各省。
来不及留恋,奉节县的人们赶着打包行李离开这片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袁林也随大部队迁徙,来到了新县城。
对新县城没有归属感是自然的,因为自那不久袁林就去西南师范大学上学,主修地理专业。大学里的他依然保持着收藏打口碟的爱好,大二那年跟着同学坐火车南下深圳淘碟。在深圳华强北的电子商厦中,沿路不断有人向他们招呼着:“要盘吗?要盘吗?”袁林跟着其中的一人,七弯八拐地走进了一处隐蔽的居民楼。在一所民宅里,他见到了摆满整面墙的打口碟。
国外唱片公司过量生产,为了清理库存只好对碟片进行打口销毁,这些打口碟随后以塑料垃圾的形式进入中国。有心人发现这其中的许多打口碟还能播放,很快就向年轻一代推广,打口碟也因此在这代人中风靡起来。
上小学那年,袁林就接触到打口碟,他从 Bon Javi 的摇滚入门,后来逐渐开始收集打口碟。“对一个在县城生活的青年来说,音乐可能是连接你和外部世界的唯一一扇窗。”
毕业后,他去了重庆一所中学当教师。在某节地理课上,袁林正在课堂上向学生们讲解河谷地貌的知识。讲到一半时他停下了,心想:“我们生活在长江边上,这不是现成的材料吗?”于是在未经报批的情况下,袁林带着一群孩子到户外上课。这件事后来传到了学校教导主任那里,教导主任认为没有事先报备,仓促带学生去户外,存在安全隐患,对于这种批评,那时年轻气盛的袁林怎么听得下去,他当即向学校递交了辞呈。
离开重庆的中学后,袁林不想再待在城市里,就去了成都的郊区新津县。那是四川省最小的县城,开车横穿县城只需要十几分钟。县内有个民用机场,因此新津的楼房都修得很矮,整个县城可以说是“破败”了。但袁林看到的不止这些,整个成都尤其是郊区人们慢悠悠的生活节奏,没事就会打打麻将逛逛街。“成都的音乐氛围也很好,很多音乐人在小酒馆里齐聚。”他想,这大概就是他心中理想城市的模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