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一人主唱
一般来讲,元杂剧中四折里的曲子,从头到尾都有一人演唱,其他角色只能在旁边说白,所以在解释为什么说白叫宾白时,就有人说,唱为主,白为宾,故曰宾白。如果由旦角演唱,这个剧就称旦本,由末角演唱,就称末本。虽然说一人主唱也会像“四折一楔子”的体制那样会被打破,但基本情形大抵如此。
由于元杂剧是从唱赚、诸宫调等形式发展而来,所以说演唱是全剧的灵魂,如果没有大段的演唱,是吸引不了观众的。但是,一人主唱加重了主要演员的表演,一场戏下来,要唱几十支曲子,没有深厚的演唱功力,是难以承担这项繁重的任务的。同时,还带来了表演不均衡的问题,表演全围绕末角或旦角进行,别的角色全都处于附属地位,这样在撰写剧本时就要加重旦角或末角的戏,而别的角色就弱化。
因此,随着元杂剧的发展,这种状况有所改变,即出现“改扮”或“倒扮”的现象,也就是主唱角色不变,但演唱者原来扮演的人物已经改变。例如,关汉卿的《单刀会》是末本,第一折正末扮乔玄,第二折正末扮司马徽,第三、四折正末扮关羽,这样,一个行当有三个人物演,在形式上显得不呆板。此外,为了活跃剧场气氛,有些剧目让丑角与细小角色唱点小曲,有意识改变一下“一人主唱”的单调格局。
演员的演唱也要遵循一定的规制。在每一折中,都有一大套的曲子需要演唱,这套曲子是按照一定宫调组成的,即在一定调门之下演唱。音乐根据故事情节和表现情绪,来选择相应的宫调。宫调来源于唐宋燕乐二十八调,燕南芝庵《唱论》记载元曲为十七宫调。在杂剧中实用为九宫调,即正宫、中吕宫、南吕宫、仙吕宫、黄钟宫、大石调、双调、商调、越调。有人又把这“五宫四调”称为“北九宫”。
由于宫调音色、高低不同,表现感情也有一定分工。元代燕南芝庵的《唱论》对十七宫的功能特点介绍得十分详细:
仙吕宫唱,清新绵邈;南吕宫唱,感叹伤悲;中吕宫唱,高下闪赚;黄钟宫唱,富贵缠绵。正宫唱,惆怅雄壮。道宫唱,飘逸清幽;大石唱,风流酝藉;小石唱,旖旎妩媚;高平唱,涤物荡漾;般涉调,拾掇坑堑;歇指唱,急并虚歇;商角唱,悲伤宛转;双调唱,健捷激袅;商调唱,凄怆怨慕;角调唱,呜咽悠场;宫调唱,典雅沉重;越调唱,陶写冷笑。
尽管其中有的解释含糊其辞,但大部分对感情的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如关汉卿《窦娥冤》第三折中,窦娥有冤无处伸,有口无法辩,被屈打成招,为了再现这种复杂的蒙冤心理,作家选用了“感叹伤悲”的“南吕宫”来处理唱词。而最后为了表现那种呼天抢地的悲愤心情,发下三个大愿来证明自己死得冤枉,就用“惆怅雄壮”的“正宫”调。可见,古人对宫调的使用与总结是建立在丰富的演出与创作基础上的,对宫调的使用也是有严格的理论依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