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出的大都演员群体

第三节 杰出的大都演员群体

大都作为元代杂剧最为重要的活动中心之一,不仅涌现出一大批成就卓著的剧作家,而且还云集了一批演技极佳的演员。他们为元杂剧在舞台上的完美表现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因此,研究大都杂剧的历史,如果不研究演剧的主体——演员,将会有很大的缺憾。

元代戏曲艺人,一般称为“路歧”,意即冲州撞府,找到一处人员往来频繁的地方,就可演出。这种以演戏为生的演员,还有“散乐”、“行院”、“乐人”等称呼。他们一般都是为了特定的消费团体,四处流浪演戏。大都是元代的首都,达官贵人甚多,存在着一个消费能力极强、品味甚高的观众群体。此外,为了满足皇室人员的娱乐需要,朝廷还设有教坊司,专门负责演出,所以就有“唤官身”这样的公务性演出。由于首都人员辐集,有一批稳定的观众队伍,所以当地成长的演员层出不穷,外地成气候的名角勇闯京城,人才济济,盛极一时。并且,这些演员有专门居住的街巷,可见人员之多。根据元代熊梦祥《析津志》记载,元时大都有勾栏胡同、演乐胡同等,以此也可以窥见元代大都杂剧演出兴盛状况之一斑。

由于元代艺人地位低下,所以演艺人家互相通婚的情况很盛行,形成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演员家族。如掌管教坊的色长刘耍和,在表演方面擅长科泛,并且在演艺界有着非常高的地位。其两个女婿花李郎和红字李二都是伶界有名的艺人作家,可见这个演员之家的实力。有的夫妻皆是伶人,如国玉第,《青楼集》称她是“教坊副使童关高之妻也”。再如赛帘秀,是“侯耍俏之妻也”。侯在当时“善院本”、“副净筋斗最高”,也是当时的著名演员。从夏庭芝《青楼集》看,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4]

赵梅哥,张有才之妻也。美姿色,善歌舞,名虽高而寿不永。张继要和当当,虽貌不扬,而艺甚绝,在京师曾接司燕奴排场,由是江湖驰名。老而歌调高如贯珠。其女鸾童,能传母之技艺。大都秀,姓张。其夫张七,乐名黄子醋,善杂剧,其外脚供过亦妙。

燕山秀,姓李氏。其夫马二,名黑驹头。朱帘秀之高第,旦末双全,杂剧无比。

从这些记载可以看到,他们有的夫妻从业,有的母女相传,还有的父女叔伯一家,基本上都是以血缘关系为基础进行演技的传承,为组织家庭戏班提供了方便。由于这些艺人之家多为世代相传,便于在传习过程中的切磋研究,使艺术更加精进。

青楼女优在封建时代属于特殊的一群,文人墨客、达官贵人平常愿意与之交往,从客观上也帮助了艺人艺术水平的提升。大都一地此风更盛,朝廷重臣、一代文化名人与这些演员交往极为密切。由于这些女艺人很多生来就入“贱籍”,身上少了许多封建礼教,又由于冲州撞府,走南闯北,又比村中愚妇多了许多见识,再加上很多艺人天生丽质,能歌善舞,所以很多显贵趋之若鹜,客观上使演出格调与水平得以提高。如张怡云,《青楼集》记载如下:

能诗词,善谈笑,艺绝流辈,名重京师。赵松雪,商正叔、高房山,皆写《怡云图》以赠,诸名公题诗殆遍。姚牧庵、阎静轩,每于其家小酌。

像赵孟頫、商正叔等均是元代一流的书画家和诗人,能和张怡云交往,说明张怡云的品味和这些人旗鼓相当。这些演员修养较好,能诗善画,并且能言善辩,周旋于文士达官之间,《青楼集》对顺时秀一段趣事的描述,就颇能说明问题:

(顺时秀)平生与王元鼎密。偶疾,思得马板肠,王即杀所骑骏马以啖之。阿鲁温参政在中书,欲瞩意于郭,一日戏曰:“我何如王元鼎?”郭曰:“参政,宰臣也;元鼎,文士也。经纶朝政,致君泽民,则元鼎不及参政;嘲风弄月,惜玉怜香,则参政不敢望元鼎。”阿鲁温一笑而罢。

顺时秀在这里应对得体,既巧妙回绝了位高权重的阿鲁温,又不伤他的面子,实在聪明之至。正是有这样一大批秀外慧中的演员参与元杂剧的演出,才使元杂剧的艺术臻于完善,成为一代之文学。

精深的艺术修养使元杂剧演员在开学时兼擅多个行当,并能做到得心应手。这样的演员以珠帘秀为代表,我们不妨再看一下《青楼集》中的有关资料:

(珠帘秀)杂剧当今独步:驾头、花旦、软末泥等,悉造其妙。

顺时秀,姓郭氏,字顺卿,行第二,人称之曰“郭二姐”。姿态闲雅。杂剧为闺怨最高,驾头、诸旦本亦得体。

(燕山秀)旦末双全,杂剧无比。

从以上描述可见,在大都激烈的演出竞争中,演员多会几种行当,能装扮各类人物,无疑就多了一种致胜的法宝,在演出市场中就容易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