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和地主”实际上是一个故事系列。它们均以“斗智”作为核心母题来构成,也可以作为一个大的类型看待。

艾伯华在编撰《中国民间故事类型》时,由于他比较看重幻想故事,因而没有把这类社会现实性很强的故事纳入自己的学术视野。国际通行的AT分类法,也没有它的合适位置。丁乃通沿用AT分类法编撰《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时,只好借用它的“愚蠢妖魔的故事”中的某些编码来安置中国的机智长工和愚蠢地主相斗的故事,或把它归入“男人的笑话”之中。金荣华于近年发表的《中国民间故事和AT分类》一文,对此作了很好的说明:

丁乃通先生在将中国故事依AT分类区分大类时遇到的难题是:有些在中国文化背景下产生的故事不容易在AT分类中归类。例如,在西方故事中,有关吃人巨魔的故事流传很广,类型也很多,因此它在AT分类中被区分为一大类,区号从1000到1199。这种吃人巨魔在西方童话中的角色总是力大而愚蠢,要害人吃人反被人所愚弄。这样的巨魔在中国故事里很少见,而中国故事中大量的佃农长工和财主恶霸斗争的故事则罕见于别处,AT分类中也没有它的专属区域。但是从故事结构看,许多佃农长工和财主恶霸的故事,就是西方人与巨魔斗智的故事。

丁氏对这情形的处理方法是,把一部分佃农长工和地主恶霸斗争的故事归入“愚蠢的巨魔”,一部分归入“男人的笑话”类。[1]

这样的编列,自然无法显出这类故事的特色与价值。金荣华在编撰《中国民间故事集成类型索引》(一)时,便根据中国故事特点对丁氏索引加以合理改造,将生活故事1000—1199的编码命名为“恶地主恶霸与笨魔的故事”,将各地流行的长工地主故事归纳为以下五个类型:

1000  地主出难题,长工有妙计

1000A 地主有规定,长工照着行

1000B 地主刻薄,长工报复

1000C 长工条件低,暗中藏玄机

1000D 财主谐音欺长工

此外,他还在1525—1874型“男人的笑话和趣事”中,列有两个类型,它们也是讲长工和地主斗智的,这两个类型是:

1535  死里逃生连环骗

1539  骗人的传家宝

笔者在这里参照金荣华先生的研究成果,将“长工和地主”作为一个大类型,再从上述7个编码中,抽取归并出3个最流行的亚型,即“破难题”“巧做活”和“连环骗”。以下就见于《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中的代表性文本给以评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