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选、自评、刊刻《南音三籁》
该书收录元明两代32位作家的南曲作品,其中散曲套曲100套、小令28首,戏曲套曲136套、单曲13支[19]。嘉靖、隆庆以来戏曲创作盛况空前,《吴歈萃雅》《词林逸响》等诸多曲选应运而生,但“其选之最精、最当者,莫如《三籁》一书也”,所选之曲“尽属撷精掇华”。[20]清初袁园客重刊《南音三籁》时,把它作为一部曲谱文献来接受:“《南音三籁》者,证板与字句之书也。”[21]其从父袁于令在《南音三籁序》中,对该书的曲谱文献价值也给予很高评价:“词不轻选,板不轻逗,句有增字,调无赘板,能使作者不伤于法,读者不伤于规,有功于声教不浅。”袁氏甚至认为《南音三籁》的曲谱价值超过了当时奉为典范的沈璟《南九宫十三调曲谱》[22]。《南音三籁》对戏曲格律的贡献,主要体现在辨明本调与犯调、区别正字与衬字、注出犯韵与借韵、点定板眼、标注闭口字和撮口字五个方面。这不仅为南曲创作提供了严谨的格律规范,也为研究明代戏曲音乐提供了重要参考。凌濛初所刊《南音三籁》前附有其戏曲理论创作《谭曲杂札》十七则,它提出了贵本色的戏曲观:“曲始于胡元,大略贵当行,不贵藻丽。其当行者曰本色,盖自有此一番材料,其修饰词章,填塞学问,了无干涉也。”凌濛初认为戏曲之所以贵本色,这一方面是由戏曲渊源决定,另一方面也受制于戏曲的舞台演出。因为观众是通过舞台演出来接受戏曲,所以语言不能深奥,不能填塞学问[23]。本着本色的戏曲理论,凌濛初对名家名作进行了品评,批判了由元末《琵琶记》开端的明中叶以来越来越严重的藻丽倾向。而《南音三籁》虽是一个选本,但凌濛初对所收南曲进行了鉴赏归类,把它们分为天籁、地籁、人籁,认为要打造“古质自然,行家本色”的“天籁”之曲,离不开自然的音节、本色的语言和真率的情感。除了鉴赏归类,凌濛初还进行了包括眉批、尾批、圈点在内的诸多形式的评点,加上凌濛初为本书所写的《叙》和《凡例》对戏曲理论和格律的直接阐发,从而使《南音三籁》完全超越了单纯选本的意义,成为中国戏曲史上重要的理论批评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