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10.29 爱
枕上画出流水的涡纹的棕色细发，浅蓝湖水色的眼珠，薄薄的唇，都奇异地显出西方人的特质来。我于是不能不在心里说：“这是异族的女子。”这一种诱动忽然使我不安，使我恐惧，好像面对瑞士明媚旖旎的湖水，动人是动人极了，然而我只能以流人游客的心去歌赞。
她无声地流了泪，为什么流泪呢？我竟也不敢问理由。我又想起罗丹的那些双人的小组像。我为什么不能全然沉醉在肉体的光泽和芬馨里呢？我忽然想到，那些拥抱固然有酣欢，不也有悲剧、不幸和痛苦么？《罗密欧和朱丽叶》、《耶稣和玛德兰》、《爱神和赛姬》……
我也想起罗丹自己的悲剧。
我们的爱将是怎样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