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放电影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时候,农村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最开心的活动就是看电影了。每次电影队来,村里就像过节一样,年轻人奔走相告,小孩们欢天喜地,老人们乐不可支,真是各得其所了。
放映场就在知青集体户门口的晒场上,天还不黑,四村八寨的乡亲们就来了,比过年还热闹。上映的电影有国产的,也有朝鲜的、越南的、阿尔巴尼亚的、南斯拉夫的,偶尔也放一两部日本的、印度的片子。有的电影,诸如《南征北战》《地道战》《地雷战》《卖花姑娘》等影片,就我而言,起码也看过十遍八遍了!每次电影队来,我们都把放映员奉为上宾,他们也喜欢与知青玩。我与他们的关系更近一些,放映时还帮拉拉线,抬抬桌子,挂挂银幕,开心时他们还放手让我弄弄机子。一来二去,我对放映也找到点感觉。
有天晚上放映的是《暴风骤雨》,放完电影后机子就放在知青院的广播室里。睡到半夜,我突然心血来潮,把男女知青都叫起来,问大家还想不想看电影?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想看”。我说:“那我放给你们看。”一听我说这话,有几个知青吃惊得嘴都闭不下来。我迅速架好机子,接上电源,装上片子(不敢接音箱),直接放在墙上,这样,专场无声电影晚会就开场了。
有个知青异想天开地问我,“能不能倒放?”这难煞我了,正放都还跌跌撞撞,还倒放?我鼓着气说,“那我试试”。我把还未倒过来的片夹装上机子,一开机,居然也放出来了,那真是另外一番风景啊。这时的我,已是大汗淋漓了。还未缓过气来,胶片卡了,冒烟了,停机已来不及了,片子烧断了!一看我闯祸了,大部分知青就溜了。我手忙脚乱,把烧坏的片子剪掉,用刀片刮,用胶水粘,把片子接上。等把战场打扫完天也亮了。
放映员是个聪明人,他拉机子走时对我说:“小王,你学得真快,有空我再好好教教你。”那时的我,真是无颜以对了。
这有惊无险的经历,增进了我与电影的感情。多年以后,我把多台电影机、无数个电影拷贝请进了收藏室,兴趣来时,在家里也放场电影看看。